没有人怀疑顾正臣的能耐,哪怕他不再是知府。
泉州县男哪怕再微不足道,那也是个爵位,有权上达天听。
何况他并没有彻底失势,看看他要搬到哪里去就知道,不是去客栈,也不是寄人篱下,而是去泉州卫!
他是泉州卫指挥使,皇帝撤了他的知府,可没撤他的指挥使,泉州卫还是他说了算。
整个泉州府最强大的军队还在他的控制之下。
顾正臣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府衙,心中难免有些落寞与伤感。
这就是洪武官场,谁也不确定能做满三年任期,哪怕是地方官也不例外。
张希婉安抚道:“这几个月以来,夫君忙碌得很,时常入夜三更还在办结文书,现在不做知府,反而能轻松一阵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正臣叹息道:“我只担心聂原济无法操持这么多事,更担心我离开之后,泉州开海之策会被动摇。若是那样,泉州府想要走上兴盛可就难了。”
张希婉抬起手,轻轻触碰着顾正臣的脸颊:“皇帝又不糊涂,怎么可能让泉州开海半途而废。何况沿海四所正在建设之中,若皇帝想废开海之策,难道不应该先废了沿海四所?”
顾正臣有些疲惫地倒在张希婉腿上,枕靠着张希婉,轻声道:“你是个聪慧的,若不是女儿身,说不得也能入朝为官。”
张希婉噗嗤笑出声来:“若是那样,遇到夫君岂不是要喊兄长?”
顾正臣嘴角动了动:“兴许喊贤弟。”
“啊——”
张希婉不乐意了,凭什么自己要年长……
顾诚听到马车里传出的笑声,松了一口气,看来老爷并没有颓废。想想也是,以老爷的手段,哪怕是不当官了,还怕饿到不成?
现在的顾家,可不是当年困顿的小家了。
马车抵达泉州卫营。
廖永忠、黄森屏、于四野、萧成等人站在营门口等待。
顾正臣与张希婉下了马车,给廖永忠见礼,其他人则给顾正臣行礼。
没有被堵住嘴巴的陈宁早已将顾正臣被撤去知府的事告诉了众人,廖永忠看着一脸平静的顾正臣,竖起大拇指:“连陈宁都敢抓,佩服佩服!”
顾正臣正色道:“一个御史大夫,公然喊出要杀了我,还付诸于行动,岂能容他!若是他如此对待德庆侯,又会如何?”
廖永忠呵了声:“他若敢对我如此,脖子早就被扭断了。勋贵的脸面与身家性命,岂是他一个官员能威胁的?”
这绝不是夸大之词,廖永忠真敢如此。
但问题是,陈宁也好,其他官员也好,谁也不敢当着这些猛人的面直呼其姓名,更别说动手了。
顾正臣叹了口气,捂了捂胸口:“挨了陈御史大夫一拳一脚,身体不适,夫人也受惊了……”
廖永忠打量了下顾正臣,又看了看张希婉,没看到不适也没看到受惊,不过人家说有,那肯定是有了,连忙说:“既是如此,那赶紧去公署休息,林白帆那里已经在铺床了。”
顾正臣微微点头,与众人一起去了公署。
身为指挥使,自然在公署之内是有住宅的,只不过顾正臣很少住在这里,并没怎么打理。现在这情况,谁也说不准会住多久,索性好好安顿一番。
顾诚、小荷会收拾房间,张希婉也先帮着去布置东西,顾正臣坐在公署偏房里,廖永忠、黄森屏等人都没走。
顾正臣拿出皇帝的圣旨,对众人说:“专断弄权,治下不正,以商凌农,这是数十位福建行省官员与金陵朝臣不断弹劾定下的罪。虽然我失去了知府一职,但陛下尚未撤去我泉州卫指挥使的官职,所以泉州卫一切事宜照旧,该怎么训练还是怎么训练,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