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荷被两个男人紧紧扣住手臂,她知道在劫难逃,而面前那个黑色高大的身影走近,来到了慕荷面前。
借着冬日的暮色,慕荷看到了陆岳霆那并不明朗的面孔。虽然慕荷告诉自己,这并不是陆岳霆的本意,这也并不是他们应有的结局,可设身处地经历这一幕时,慕荷心中还是一阵凉意。
好像一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戏码,却忍不住明知故问,只怪这情景太真实,这言语太犀利,这双眼的距离,让慕荷恍惚,这戏真假难辨。本以为是局外人,却不经意间,也沦为戏中人。
或许,触景生情是每个人都无法抵抗的本能,慕荷被人压着双臂,站在陆岳霆面前,可她心甘情愿,她知道当自己决定留下来,为陆岳霆铺设一条退路、活路时,便已料到会有令人心痛的变数。
“陆先生,您这是干什么?”慕荷问道。
陆岳霆燃了根烟,浓烟喷洒在黎慕荷面前,熏得她双眼酸涩。
“黎慕荷,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传奇公司地下密室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派人运走的?”
陆岳霆像审犯人一样问道,黎慕荷看着他,面不改色。
“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不是我,就算你再问我一百遍一千遍,我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陆岳霆看着黎慕荷,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黎慕荷记得上一次,她和陆岳霆如此相对在茫茫大雪中时,正是她第一次对陆岳霆倾心之日,也正是那天晚上,他们握手言和,彼此重新介绍自己。
可造化弄人,此时此刻他们情非得已,却不得不继续这场被上天安排的命运。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陆岳霆道。
“你当然有办法,你可是陆岳霆,既然这么大本事,那就去找呀,我也很想知道,老太太留下的那些宝贝,到底在哪儿!”沈念毫无惧色。
陆岳霆点了点头,一挥手,两个男人将黎慕荷带上了车。
当黎慕荷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潮湿阴冷的地下室,墙壁高出小小的窗户透着黯淡的光线,辨不清白昼。
而面前站着的人,依然是陆岳霆,他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即便看着沈念成为东洋人的阶下囚,他也无动于衷。
慕荷不知自己被绑在这里多久,也记不清已被皮鞭抽打而疼晕过去几次。
若面前有镜子,她一定认不出自己此刻的模样。而陆岳霆就那么坐在离她不远的单座沙发上,从容不迫地抽着烟。
他透过弥漫在面前的烟雾,看着这个衣衫破烂染血的妻子,她曾经那乌黑卷曲的长发,如今散乱地半掩着脸颊;她曾经带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如今却是布满淤青与尘土;还有她别致的旗袍,如今破败不堪地挂在她身上。
陆岳霆看了看站在牢房里角落的两个打手,便起身朝沈念走来。陆岳霆知道,现在支开这两个人绝无可能。而此时,陆岳霆在铁路株式会社的秘书文斌走了进来,拿着一份资料让陆岳霆签署。
陆岳霆看了文斌一眼,他知道这东西早一天晚一天签根本无关紧要,不过是吉野苍介要求文斌盯梢罢了。
快速签完字,陆岳霆将资料递给秘书文斌,而文斌后退了两步,并未离开。
陆岳霆来到黎慕荷面前,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慕荷双眼涣散地看着陆岳霆。
这般对视,陆岳霆与慕荷眼中,挣扎、呐喊,是一去不返,是近在咫尺却爱而不得。
陆岳霆的手紧紧捏住沈念的脸颊:“黎慕荷,如果不想死在这儿,就快说,你我夫妻一场,如今我能做的,只有劝你回头是岸!”
“别废话了陆岳霆,随你的便!”黎慕荷并未多言,她知道说再多说也是无用,也救不了陆岳霆,除非今日,她死在陆岳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