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下午张来福都还没回来,殷三娘这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由于张来富离家出走,这地里的活就落在了张贵财身上,从前一直干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歇了这么久,身体早就不适应了,人也懒散了,现在干了一天,整个人就像是要死了一样,所以下午早早就回来了。
他在井边猛灌了好几口凉水,累的直喘粗气,眼神下意识看向西厢房,心头莫名冒出无名火,没好气地喊道:“来福,你赶紧出来。”
他可不止一个儿子,现在大儿子走了,不还有小儿子吗?
村里五六十岁的,人家有儿子的,哪里还要干这么重的活。
可怜他这把年纪了,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殷三娘从屋里出来,应道;“来福不在家。”
张贵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转身走到了屋檐下坐着。
他有话现在也不敢对殷三娘说,只能酝酿着等张来福回来。
殷三娘忧心忡忡地往外看了好几眼,担忧这人怎么还没回来。
想着她便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现在家里的活她基本不管,也就偶尔做上几顿饭。
张贵财和宋春兰也不敢说她,张来福就更加不敢说她了。
她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更何况她娘家也不是没人。
她有两个哥哥,她是幺女,父母对她自是疼爱,所以还时常接济。
不一会,宋春兰背着背篓回来了,背篓里一背篓猪草,一会就要切碎煮熟喂猪。
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左右,见殷三娘在厨房里忙碌,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然等会喂完猪她还得急着做饭。
“等来福回来你说说他,这地里的活也不能指望我一个人,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吃得消,以前来富在家的时候,都不会让我干太多。”
张贵财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宋春兰回来了,自然就得倾诉了。
可是他忘了,宋春兰现在可说不了话,所以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而她也说不了张来福。
到底是老来夫妻,看见老头子累成这样,宋春兰自是心疼,第一次觉得小儿子实在是不像话。
一点都不知体谅父亲、心疼父亲,实在是没良心。
这个家里,只有失去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那人有多重要,才知他承受了多少。
比如张来富,他走了,地里的负担实在是大到整个家里没人能承受。
比如张花,她被卖后,宋春兰就感觉少了一只手。
她现在想歇息,可猪还等着喂。
往日里,张花会立即过来接替她去剁猪草,可现在她做什么都要自己了。
“奶奶,喝水。”
张草自从姐姐被卖后,就学着姐姐的样子承担了很多,也是怕自己会被卖掉。
宋春兰望着递到面前的水瓢,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眼前的人便和张花的模样慢慢重合。
但她不是什么好人,感慨也只是一瞬,立即推搡着张草去剁猪草。
她太累了,从早起忙到现在,她现在只想坐着不动,幸好殷三娘在做饭。
她对殷三娘的要求真的很低,哪怕她只做一顿饭她都很知足,可她对其他三个媳妇要求又高的离谱。
或许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吧!
院里静悄悄的,这个时辰了,张来福没回来他们也习惯了,说不定今晚他也不会回来了,虽然这段时间他没在外面留宿了。
家里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殷三娘。
“这里是张来福的家吗?”
这时有人上门了,来人正是那姨外婆的孙子。
由于这亲戚关系实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