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和贺儇赞口不绝。午饭、晚饭她总是变着花样儿来做,还下了几次山,在山下找到农户买了一些鸡蛋和鱼肉。每当山下的大婶儿夸她好看,她心里就乐开了花。
每天晚饭后的日落时分,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光。她一个人徒步爬上姑射山顶。那条上山的小路已经被她重新打通了,沿着小山上路,平白的多出了很多乐趣。比如说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比如说红彤彤的野果子。她向来是不摘的,只看着,心想等下次和虞瑾一起来爬山,怕是这野花野草都没了,不由多了点遗憾。但是这种遗憾在她爬上山顶,看到那远处红色圆圆的太阳,失去了那刺眼的光辉变成一只可爱的红苹果的时候,就消散殆尽了。她会一直在这里待到天黑,直到尔朱和贺儇两人徒步上山,找到她为止。素楝远远地看着山下并立的一双影子,不由得嘴角弯了起来。
尔朱倒乐得见这样的素楝,感觉自己多了一个贴心的孩子。即便心中对于黑木符的疑问仍然存在,但是因为素楝的细心照料,反而没那么着急去寻找真相了。有贺儇在侧,又有素楝乖巧,尔朱也觉得,她这一辈子,就此时是最幸福了,连带着身上的那些“刺儿”也少了,整个人仿佛被一轮温柔的光圈笼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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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繁星点点,月亮也格外的亮,圆圆地像个银盘挂在天上。听闻人间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都要庆祝中秋节,这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如今虽未到秋天,但是是一样的圆圆的月亮。素楝早早的准备了点心瓜果,摆在院中。又觉得少了点了什么,便央求着贺儇,瞒着尔朱准备了上好的美酒。这几日相处下来,贺儇也格外疼爱这个玲珑的女孩儿。日子过的惬意,和尔朱相处的也格外好,倒让贺儇还未出山就萌生退隐之意。特别是和尔朱并坐院中,玉兰树下,月光皎洁,女儿娇柔,贺儇终于明白,为何仙人常生凡心。
素楝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梳子,这是她下山买菜在集市上看见的。卖梳子的摊贩说,这是上好的黑檀木做的,女子拿这个梳头,能越梳越年轻。素楝心想肯定是骗人的,但是那人接着说,这梳子梳头可保人神清气爽、延年益寿,这才让素楝动了心。这梳子其实并不怎么精致,花纹甚至质朴到有些笨拙,但是那木质黑色的光泽,很容易让素楝想起来脖子上的黑木符,也让她想起了林姨——那晚林姨看到那黑木符牌之后的神情,一直刻在素楝脑海里。要不是此物是虞瑾所赠,意义非凡,她早就将那符牌相赠林姨了。
这件事时时挂在素楝的心上,不知为何,只要林姨开心,素楝就很开心。于是她花光了所有的钱,买下了这把梳子,又用自己笨拙的手艺在上面刻了“楝楝林姨”字样,意思是楝楝赠给林姨的,中间还刻了一个桃心的形状——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好词儿,要是虞梓在就好了,定能写出一首好诗。她一直想寻个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今晚就是个好时机。
三人安静的看着天空的明月,享受着清风拂面,素楝时不时给二位倒酒,又添补瓜果,忙前忙后不停手。
“楝楝,来歇歇,挨着林姨坐。”尔朱笑着说。
素楝搬了小凳子,依偎在尔朱身旁。
她突然回过头,对尔朱说,“林姨,你给我梳头吧。”
“你这丫头,晚上梳个什么头。”尔朱脱口而出,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还是忌讳这些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尔朱林樰也有怕的时候了,尔朱想着就笑了。
这是甜蜜的牵挂。贺儇看着这样的尔朱,他突然看懂了尔朱的笑,便也笑了。
“林姨,我不讲究这些,快给我梳吧。”没有什么是素楝在尔朱面前撒娇解决不了的问题。
“好吧好吧,真是拗不过你。”尔朱笑着,准备起身去找梳子。
“给。”素楝得意地将黑木梳递给尔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