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生生将拥挤不堪的人潮撕开一条口子容他们通行。
周修远目光躲闪,下意识的躲在周庭芳身后,只顾盯着自己鞋面。
他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端端的查秦家案子,为什么牵扯到了他和周娘子。
尤其是临走时,父亲那别有深意的眼神。
这一切都叫周修远觉得惶恐而不安。
他隐隐察觉到风暴来袭,他明明身处这场风暴中央,偏偏猜不出也看不透,只能被这股狂风暴雨推着往前。
“直起身来!”
耳边忽而传来女子的轻喝。
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压。
以及一种压迫的熟悉感。
周修远几乎是下意识的打开肩线,人站得笔直。
等回过神望去,却见说话的是周娘子。
周修远一时恍惚。
突然想起从前周庭芳也是如此。
每次看见他含胸驼背的走在路上,少女眼神透亮,犹如风雪,声音冰冷,颐指气使。
直起身来。
她这样说着。
他每次听见这句话,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而不得不动起来的毛驴。
刚才说话的是周娘子…还是周庭芳?
周修远回过神来,盯着周庭芳的侧脸发呆。
以前从没有这般认真观察过周芳。
今日他才发现柔嘉县主的侧脸刚毅孤绝,那紧抿的唇角,像极了某位故人。
周修远唉声叹气,“周娘子…可知今日这案子是个什么章程?为何叫你我前去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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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周修远。
却见那人一双眼睛清澈。
清澈得愚蠢。
真好。
周修远可以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一种清澈的愚蠢,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周修远只觉得柔嘉县主不同于从前那般亲和,对他冷淡得要命,“这不应该问驸马爷自己吗?”
周修远眉头轻皱,“周娘子这话…我听不懂。”
周庭芳勾唇,笑得嘲讽,“既然驸马爷听不懂,那为何出门要带那个丫头?”
“哪个?”周修远拧眉苦思,“你是说红筱?是父亲说她手巧心细,因此出门特意将她带上——”
周庭芳盯着周修远,愣愣的笑。
周修远只觉得头皮发麻。
“驸马爷。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周修远蹙眉不语。
“我羡慕你…命好。”
周修远一愣。
人来人往之中,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小娘子身段娇小,偏偏她走路笔直,虎虎生威,丝毫不见寻常妇人的娇怯或柔美。
反而是她身后那男子小心谨慎的跟在她身后,显得畏手畏脚。
背后传来周修远的低笑,“县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命好。”
“有爹娘疼爱,有公主为妻,少年得意,名声、财富、健康、亲人……驸马爷全都有,这样还不算命好?”
周修远敛眉沉思,忽而恍惚喃喃,“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周庭芳闻言笑,“驸马爷对《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也有研究?”
周修远脸色有些不自在,似乎并不想外人知道他涉猎佛经,或许是不想让外人察觉他曾住在寺庙多年之故,只敷衍道:“闲来无聊,翻看过几句。”
“很好。佛说一切众生生性清净,从本无生无可灭。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无罪福。只因人心生妄念,才会轮回受苦遭罪。驸马爷是该多读一些佛经,莫为情苦,莫为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