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有没有闻到这房子里有什么味道?”
周庭芳轻嗅,摇头,“没味道啊。”
“啊。”沈知唇角一勾,得意笑道,“我还以为有人打翻了醋坛子呢。”
周庭芳冷笑看着他。
沈知低咳一声。
“她得罪了我的人,我给她点惩罚。”
“谁?”
沈知却不答,只道:“此事与周娘子无关。”
“沈知…你当真没有事情瞒着我?”
沈知脸色淡淡,不置可否,“我对周娘子之心,日月可鉴。”
周庭芳不断拿余光瞥他。
虽然她隐约察觉沈知和许婉清之间似有过节,不过既然沈知说不关她事,她也不好插手。
“五日后,什么章程?这个罗老汉信得过?”
“他不肯说。但我估量着是要和周家鱼死网破。届时或许你的事情便会真相大白。”
“包括那件事?”
沈知点头。
周庭芳心头一颤,“其他我不担心。我只担心这件事是否会影响我的恩师,还有那些曾在我求学路上给过我关照的人。此事一旦东窗事发,必将牵连无数无辜之人。”
“周修远无德无才,不过一欺世盗名之辈尔。他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伤害过你的人逃脱。无论哪个人是谁。”
“沈知,你可曾想过一旦这件事揭开,周家欺君之罪逃不过便也罢了,砍头流放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沈玉兰怎么办?她是公主,又是你的堂妹,若她全然不知情,岂不成了这场闹剧最大的受害者?”
沈知咻的抿唇。
眼底亦有挣扎之色。
周庭芳喃喃,“现在我才明白,快意恩仇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险。我也曾以为我道心坚固绝不动摇。可是我也时常忍不住问自己,如果非要牺牲那么多人,沾满鲜血的黑白是非…还有那么重要吗?就为了我个人的名声正义,让无辜之人妻离子散甚至丢了性命,真的还值得吗——”
“我在想,有没有办法…只针对周家人。”周庭芳苦笑,“我做好了让周家人血债血偿的心理准备,却说服不了自己去伤害别人。若我科举之事查起来,顺藤摸瓜,我的亲朋好友怕是无一幸免。尤其是为我担保的山长和老师们——”
“周娘子。”沈知声音低沉,“你太小看陛下了。”
周庭芳却笑,“沈世子,你别忘了,我曾做过翰林院编纂,曾离天子很近。”
“所以?”
“虽说陛下已经过继给天家,但他血脉上依然是你的小叔。我不好评价。”
“陛下是我的小叔,却也是大魏朝的天子。周娘子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好。”周庭芳抬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陛下…心性豁达,光明磊落,有容人之量。或许这得宜于他生长在宣州那样远离京都民风淳朴之地的缘故。可是沈世子,陛下在深宫数年,早已学会帝王权衡之术。正如你所说,他不仅是你的小叔,更是天下人的陛下。我女扮男装代兄科举,无论怎么看都算是作弊之举。你应知道,历朝作弊的学子是什么下场,砍头凌迟都是轻的,一个不好,九族亲朋…全都不能幸免。”
沈知认真思索片刻,随后才正色道:“你说的…我都考虑过。”
“所以…我的想法是这功名利禄我不要,我本来就是已死之人,上天给我第二次生命,不是让我为了正名而徒增杀孽,更不是让我困于业障。冤有头债有主,我的仇…我只找周家人!”
沈知叹气。
“我可以让罗老汉隐去这一段。可是……”
周庭芳淡淡接口,“可是如此…周家人便没有杀我的动机。若不咬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