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重新站好,稳稳地站在坑里,她把手放在他身上,说:“都会好起来的。”
那天过后,他好久没有见到她。
他还记得,那时,那丫鬟对她说,“小姐若是喜欢桃树,我们把它带回去。”
“不用,它是属于这里的,是自由的,不该被困在院子里头。”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她又来了,她身边还是跟着那个丫鬟。
“小姐,你病刚好,慢点。”
“没事。”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说:“看,它现在活得很好,再过不久,是不是就能开花结果了。”
丫鬟扶着她,应着:“会的,小姐。”
她又把手放在他的枝干上,她说:“我要走了,父亲说我病弱,要去别的地方养着,如若我还能回来,我希望那时候你已经开花了。”
那时候,他想问她,她要去哪,可他说不了话。
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了。
一年四季,从开花到落红,他都不曾结果,因为她想看他开花。
可他再也没有遇见她。
后来,等他能够变化成人,他想去找她,可她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沧海桑田,他去过很多地方,也遇见过跟她一样病弱的人,可都不是她。
三万年过去了,他以为她早就入了轮回。
可再见时,她还是她,没有初见时的病弱。
那日,她出现在桃花林,慢慢走到他面前时,他以为是个容貌相似的。可当她碰触他时,他才惊觉,是她。
三万年时间,想来她也曾脱胎换骨过。
熟悉的感觉不是很明显,可他真的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了。
后来的后来,那个仙娥被人找到了。
被找到的她,没有当初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变成魔物了,还被魔界的人发现,直接被魔界的人灭了。
她拿走的嗜灵珠,也被人送到阿狸面前来。
“魔尊,那个女人死了。”
“嗯,你们做得很好。”
“那魔尊要回魔界看看吗?”
“再说吧。”
如今,魔界风平浪静,也很安分守己,没有人想搅乱三界。
阿狸也和陶云锦在一起了,还生了几个孩子。他们的孩子有着半仙半魔的血脉,却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仿佛没有人在意。
这日,小团子来了,他抱着一个大桃子,看着自己的主人和魔尊一起下棋。
伏愠往棋盘上放下白棋子,阿狸那边落下黑棋子。
周围桃花花瓣时不时落下,桃花精时不时落在棋盘上,然后又飞走。
伏愠继续捻起一枚温润如玉的白棋子,缓缓置于那错综复杂的棋盘之上,说:“在这方棋盘上,我们都是执棋之人。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也在别人的棋盘上,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他这话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阿狸没有看向他,依旧看着棋盘,她的手指间,一枚黑棋子应声而落,她说:“或许。”
陶云锦坐在阿狸身边,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煮茶,他还时不时看着眼前这两人,想着,如若伏愠和阿狸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想来也是最耀眼,最不可预测的存在吧。
一盘棋下完了,没有谁输或谁赢。
伏愠带着小团子离开了。
陶云锦帮着阿狸收着棋盘上的棋子,他说:“也不知道几个孩子,今天会不会回来?”
“会吧,她们说会回来吃饭。”
阿狸和陶云锦的孩子有时候会去人界,有时候也会去魔界,仙界没有上去过。因为那上面太过安静,一点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