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探消息顺便倾诉苦恼的玉簪直坐到红日西斜才离去。
钟幻背着手从屋里踱了出来,仰头看着原本深绿的柳叶被镶了一层金边,微微眯了眯眼,轻轻摇了摇头。
“郎君,太阳下去了就要冷了。”寇连体贴地拽了件长衫出来给他披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幻回头白了他一眼,哼道:“有话就说!”
寇连摸着鼻子讪讪地笑:“我这不是想问问嘛——朱蛮朱是和大长公主见了面,您觉得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朱蛮已经登基为帝,算得上是御驾亲征了。那战线就不能拉得太长。”
钟幻说到这里,又不禁摇了摇头,甚至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傻傻听着的寇连和郝娉婷,轻声道:
“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南越的老皇帝,没机会翻盘的。”
郝娉婷愣住:“难道他不是要派洪辞去求和吗?”
“怎么求和?他一个女儿害死了大夏的先帝,一个外孙女害死了西齐的先帝。野心、胃口、手段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即便我那师妹能忍一忍,割地赔款便放过他。西齐新帝呢?
“当年西齐元后的娘家忽然被清算,满门贬谪,接着元后便病逝。还没三个月西齐老皇帝便立了林氏为后,又三个月凤太子便失踪。这明摆着是林氏唆摆,甚至有可能是南越帮着她构陷。
“在朱蛮心里,杀母之仇,窃国之恨,背井离乡之苦,哪一条哪一款,不够他把林氏千刀万剐的?可毕竟中间还干碍着他亲爹在史书上千秋万载的名声。他这一肚子火没处撒啊。
“大夏赶在这个时候南征,本来就是看准了朱蛮也想灭了南越。所以,求和?没可能的……”
钟幻看着夕阳,整个人都怔怔的。
这两个人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心头都有些诧异,彼此对视一眼,郝娉婷使了个眼色。
寇连会意,张口又问:“那您觉得,夏齐联军会怎么来?咱们接到的消息,南征军三天前离这里可还有六座城呢!”
“这个嘛……”钟幻瞥了他们一眼,一句“闪电战”噎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不想说。
万一说了,漏出去,南越守城军有了准备,其实反而会死更多的人……
“我也想不出来。”钟幻抬手把长衫披好,转了话题:“你们在谈相府里,有没有什么人?”
郝娉婷犹豫了一下。
训练死士奸细是谈相最喜欢做的事情,谈府是她最不敢往里伸手的地方。否则,一个不慎,她就可能把这十几年的努力都搭进去。
所以迄今为止,她也只是三年前趁着某次谈安之疏忽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塞了一个人进去。而且,每年只联系一次,报平安而已。
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是最紧要、最后的关头了罢?
“只有一个。且,我不知道她现在在谈府做什么。”郝娉婷想了想,道,“不过我能找到她。您想让她做什么?”
“传一个谣言给谈相。”钟幻笑了笑,“让她告诉谈相,老皇帝打算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他头上,拿他和谈氏满门,换南越的平安。”
郝娉婷的眉梢一挑:“这个可算不得谣言。”
说不准老皇帝就是这么想的呢!
“不然,谈相怎么会相信呢?”钟幻呵呵轻笑。
……
南沉从未想到能见到减肥后还穿着龙袍的朱蛮。
不过,当她真的看到了,她却只想笑。
“民间有句讽刺人的俗语,叫做: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南沉冲着朱蛮挤眼。
一帐篷的人都有点儿发懵。
好在只有一个童杰不知道他们曾经相处的样子。
萧寒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的确,穿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