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并不打算追究前事,只想把南越这场仗安安生生地打完,就行了?
萧寒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相信南沉的话,但这种情形之下,却也只有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叉手欠身“诺。”
再看一眼早已起身深深施礼的童杰,南沉笑嘻嘻地双手一撑帅案,高高兴兴地跳起来,叫一声“老常,走啦,吃酒去!”
竟就此大步走了出去,招呼了同样高高兴兴的常安明,一群人前呼后拥大呼小叫地,直奔后营。
萧寒和童杰不约而同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处,齐齐转头,看向南沉洒脱豪爽的背影,又同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要只是这样一个单纯的武将多好!”
“要是早些告诉她咱们的目标多好!”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萧寒先转开了目光。
童杰却仍旧紧紧地盯着他,低声道“大长公主曾经对公子无比信任,如今却彼此都要小心提防假面相对,公子不觉得得不偿失么?”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需要彼此提防假面相对?她可是什么话都没瞒着我。”萧寒笑了笑。
童杰表情怪异,似笑非笑“可是您背地里百般地提醒我,大长公主城府深沉心机敏捷,当面为何一字不发呢?她未必是假的,您却全然不是真的。”
萧寒终于哑然,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转身回到自己的软榻上,坐下,饮茶,不语。
三更。
跟童杰推演了大半夜的沙盘,看明天该怎么攻城,萧寒只觉得心神耗尽,疲惫不堪。回到帐中便瘫在榻上。
新丰忙过来服侍,给他散了长发,按揉太阳,低声劝道“大将军那边也不是没有其他幕僚,他自己又有主意,您何苦这样殚精竭虑的?”
萧寒不做声。
另一边九酝端了热水进来,帮着萧寒褪了鞋袜,给他烫脚,也跟着小声抱怨“何况离珠公主这一来,打南越就是她大夏的事儿了,跟咱们什么关系?打下来也不跟着您姓啊!”
“那可未必。”萧寒闭着眼,终于开口。
新丰和九酝手下都不由得一停,各自抬头,对视一眼。新丰冲着九酝使个眼色,九酝觑着眼观察观察萧寒的表情,方小心低声道
“公子,大长公主的功夫,这些年可听说,不仅没撂下,还长进了些……”
萧寒失笑,睁开了眼看着九酝,骂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跟她动手?”
“那,那有她在,您那个‘未必’,大约是肯定不行的。”九酝奓着胆子,轻声道,“其实,大长公主仗着自己的功夫,防人之心从不曾有过……”
萧寒惊奇地看着他,高高挑起了眉“所以呢?”
“不然就……”九酝下意识地并指如刀,刚想抬起来,就瞥见新丰急黄了脸冲着自己猛摇头。九酝忙散了手指,伸进水盆去按揉萧寒的脚趾,低头嗫嚅“小的,不知道……”
萧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面无表情“你最好不知道。”
顿一顿,回头瞥一眼紧紧闭着嘴的新丰,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两个小厮的按摩。过了好半天,方幽幽道
“我这辈子,没几个朋友。她是最重要的一个。我们之间便有再大的利益冲突,我也不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一根头发丝,都不要想!”
新丰和九酝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
镇国大长公主到底有多不讲道理、多勇猛、多拼命,不过两三场仗打下来,全南征大军就全都知道了,并且,没有一个人不由衷地敬佩、尊重。
除了两个人萧寒,童杰。
“又伤了七处……”
“有什么法子能拦她一拦?”
“怎么拦?她头次伤了,第二天本来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