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先别着急。来,孙老,您先跟我说说,您跟余家,究竟是什么渊源?”毛果儿拦住他的话头,手边铺好的纸和已经蘸饱了墨的笔却不动声色地放在了一边。 孙德先哼了一声,扭开了脸,半晌,才斜着眼打量着毛果儿道“你一个没毛儿的小孩子,我便说了,只怕你也不知道。” “您先说,万一我知道呢?”毛果儿的脾气好得很。 孙德先垂下眼帘,过了许久,方道“当初北狄曾经有一部,称峘部。百年前,南越出钱、西齐和大夏出兵,相助峘部脱离北狄,就在东宁关一带,建立了峘国。这件事,你知道吗?” 毛果儿的脸色微微一变。 门外的沈沉,心头砰砰地跳了起来。 峘国的始末,她可比毛果儿清楚得多……她看过皇家秘记的那段历史。 峘国旋立旋灭,前后不过十数年。 “这事儿我还真知道。听说峘国背叛北狄,是南越撺掇的。真的立国时,大夏和西齐也不过是装了装样子,峘国自己也损失惨重。 “北狄王气得当时便指天誓日,即便把东宁关烧做焦土,也要灭了峘国。听说再后来灭峘国的事儿,是因为大夏垂涎东宁关?” 毛果儿好奇地打量着孙德先,问道“不过,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我便是峘国皇室的后裔。”孙德先的下巴抬起了起来。 门外的沈沉不想再听,转身离开。 峘国。 那是先祥和帝回忆起来就神情复杂的一个故事。 鼓动对方立国其实一招妙棋。 自从有了峘国,大夏和北狄之间就有了一个缓冲带。对于大夏来说,这简直是一件天赐的盾牌。大夏只要时不时派人去帮着峘国在北狄面前耀武扬威一下,表达一下和峘国的睦邻友好,就足够了。 其他的精力,都被大夏放在了西边和南边,所以在划定三国边境线时,原本以为要三边作战的大夏,终于和那两个国家,平起平坐了。 可是,不过十几年,三国之间的明争暗斗堪堪平定。 峘国忽然不知道何处惹了北狄,那一任的北狄王开始疯狂地进攻它。暗杀、偷袭、奸细渗透,甚至于还玩起了亲情攻势,利用之前北狄各部之间的联姻关系,威逼利诱,挖走了不知道峘国的勇猛大将。 迫不得已,峘国只好以称臣为代价,向大夏求助。 就在那时,大夏朝廷里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是大夏皇帝的考量,无论如何,这个忙一定得帮——有峘国,大夏自己的子弟兵丁,就绝对死不了那么多。没了峘国,边境之外便是北狄,这个防线实在是太过艰苦。 可另一个,则来自朝堂和民间。 东宁关易守难攻,乃是防御北边异族最好的地方。若是这一回能趁机灭了峘国,大夏岂不是能把各方都垂涎的肥肉,吃进自己的肚子? 皇帝没能说服朝臣。 因为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南越派人送来了大批的金银财帛,慷慨表示愿意资助大夏灭了峘国。 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西齐和大夏联手,南越出钱,被三国鼓动建立起来的峘国,又被三国联手,在北狄的夹击下,屠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两个下落不明的皇子。 如今,他们来报仇了。 回到梨花殿时,沈沉还是呆呆的。 沈太后正看着南猛写字,见状,不由得跟椎奴对视了一眼,轻轻起身,过去拉了沈沉,去了后头的花园。 自从花园换了人管,花草树木们便有些长不好。椎奴呵斥看换过来的管事,对方苦笑称“我们没伺候过花草,这里头学问多着呢。单姑姑才是当年园艺嬷嬷的得意弟子。若是想让花草好起来,不如去掖庭再要一个专门学这个的。” 多事之秋,梨花殿不敢贸然再进新人。上个月,椎奴便让单姑姑又回了花园。 当下,沈太后拉了沈沉去了亭子里坐着,单姑姑立即便有眼色地将所有粗使的宫人阿监都赶了出去,自己也远远地到了园子另一侧的门边守着。 “怎么了?不是去听孙德先的审?听见了什么?”沈太后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 沈沉默然了许久,方艰难说道“余家,孙家,还有我先师夜平,都是当年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