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钟幻引路的微容一出了梨花殿的视野便抑制不住地激动,回头偷眼看看钟幻,内心中便涌出来一股巨大的欣喜。
可惜身边还有一个奉命给永熹帝和潘皇后传话的人,不然,只怕早就要跪倒在地口称“小郎”了。
钟幻分明瞧见,却又假装没发觉,只管跟她闲话,问她何时进的梨花殿,离珠郡主在宫里饮食可还习惯,沈太后母女两个的口味可还相似,等等废话。
而那传话的小阿监正想多探听些消息,一路上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字的岔都没打。微容也嘁嘁喳喳说得很是兴起。
直到眼前便是清宁殿了,钟幻才笑着给闲聊作结“郡主在宫里,多承容宫人照看,在下实在感激不尽,若是有什么在下能够帮得上忙的,还请容宫人不必客气。”ii
微容不假思索,忙摆手“我一个奴婢,哪儿有什么事敢烦到钟郎头上?没有没有!”
那小阿监眉梢一挑,也笑了起来,凑趣道“这可谁知道呢?万一哪天陛下和娘娘大发慈悲,要放了宫里的姑娘们出去。容宫人到了外头,仰仗钟郎的地方可不就多了?”
钟幻呵呵地笑,看似不经意地去拍了拍小阿监的手“不愧是御前的人,就是比旁人会说话。”
小阿监面上一喜,手腕一翻,一个小荷包已经进了袖笼,笑容更盛,哈哈腰“小人进去禀报,钟郎请稍等片刻。”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进去。
过了不一会儿,毛果儿亲自接了出来,满面堆笑“钟郎怎么来了?陛下刚吃完饭,漱了口,听见说都愣住了。快请进。”ii
钟郎呵呵地笑着点了点头,先回头和善地对微容道“容宫人便请回去照看郡主吧。来去梨花殿的路我都认得了。”
微容只得屈膝答应,恭谨去了。
毛果儿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一闪,随口笑道“这梨花殿的人对钟郎是真殷勤。”
“呵呵,容宫人前些日子跟着郡主出宫,很是喜欢舍下的吃食。大约是看在那个份儿上罢。”钟幻笑着调侃。
毛果儿却听懂了这句话,脚下一停,讶然看向钟幻“她去钟郎家中了?”
“呃?哦,嗯,那个,这个这个……哦!我现在住在永泰坊,所以我说的舍下,是指永泰坊沈宅。”钟幻不自在地解释,左右看看,又低声求恳“毛阿监不要这样耳聪目明嘛!这让人多尴尬?”ii
毛果儿自是已经反应过来是自己失态了,顺着他的话头哈哈地笑,摇着头咂嘴“哎呀呀,容宫人真是好福气啊!”
两个人进了清宁宫正殿,只见永熹帝正亲亲热热地跟潘皇后小声说话,潘皇后也笑意嫣嫣地回答,南猛在旁边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临着字帖。
正是,好生和谐美满的一个三口之家啊!
钟幻心中冷笑,面上却先看着南猛露了三分促狭出来,然后方认真给帝后行礼。
“离珠怎么样了?怎么太后又把你叫了进来?可是离珠病情严重?”永熹帝对于钟幻被三番两次“背着他”召唤入宫有些不满。
钟幻踌躇了片刻,悄悄看了潘皇后一眼,方垂眸道“师妹自己便是大夫,万一她醒了,看见旁人给她看病,难保不挑人家的毛病。ii
“倒是我,想来她还是不敢挑的。太后娘娘召我进来给她看诊,大约是这个意思罢?她这回不过是前头攒的那点子急怕心火,病一病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若真没什么大事,你看我做什么?!
潘皇后满腹狐疑,想了想,一偏头正瞧见南猛走神听大人说话,正在写的一个永字,那一撇都快撇满一张纸了,不由得好气又好笑,喝道“你要听离珠姑姑的病情,就光明正大地听,你这算了什么?重写!”
听她这话,永熹帝忙歪了身子伸头去看那张纸,也笑了起来,笑斥道“做事还是这么不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