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宜兴县君笑吟吟地从韩枢手里夺过了钗,朝着余绾一挑眉“三少娘子,收我的礼物,就这么丢人么?连自己的丈夫跟前,你都不敢承认?”
“我……”余绾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这根钗是韩橘一时兴起送给自己的,听说是替他妻子在外头最好的首饰店里寻来,打算做个新年礼物,好做个样子哄上一哄——毕竟韩橘已经有近一个月不跟那女人同房了。
因府里并没任何人见过,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地放在了自己的妆奁之中。
可谁知闲极无聊的韩枢,竟然会去翻弄自己的首饰匣子,就这么见着了这根钗。
就这么巧,仓促之间,自己竟没了合适的借口。
如今宜兴县君肯来救场,自己本应该就势认下。可是,她竟然想要把这根钗拿走,那就是没安着好心,这却使不得了!
就在她犹豫之时,韩枢已经冷笑着赶人“县君不经通禀就进了我夫妻的屋子,难道就不怕人家耻笑没规矩?
“你说到底不过是我父亲的妾室,还是别跟我们往来过密,果然招惹了闲话,我可洗不脱这一身的骚!既是你的东西,赶紧拿走!”
“是,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会了。”宜兴县君仍旧带着微笑,将手里的点翠镶珍珠赤金三股凤钗冲着余绾晃了一晃,挤挤眼,说一句“如你所愿,我拿走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样贵重华丽的把柄落入了这个家里最居心叵测的女人手中,余绾懊恼焦急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罢了,还是先顾眼前,应付了韩枢再说吧。
看着宜兴县县君迈着轻盈的步子出了屋门,余绾垂着头坐在了床边,低着头抽泣。
屋里的下人们都走了出去。
韩枢阴沉着脸看着她,半晌,方问道“你为什么不说?”
“她刚刚示好,我犹豫再三。可一转脸,三郎又告诉我让离她远些。我哪里还敢说?本打算找个机会把东西还给去,可怎么知道三郎会去翻我们女人家的东西。我又气又急,百口莫辩……”
余绾哭哭啼啼,说得颠三倒四,倒像是真的了。
韩枢正别扭着想要上前安慰,下人小心地在外头轻声道“三郎君,辛大夫来了。”
正好!
“哦,快请。”韩枢很庆幸地急忙转身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对余绾道“别哭了。人家该笑话了。”
余绾吸着鼻子,急忙整理妆容,擦了泪,站起身来,疾步迎了出去。
却没有理睬韩枢。
但这样的表现,就是已经不生气了。
韩枢轻轻松了口气,就见辛洄含着温和的笑容,谢了亲手掀开门帘的余绾,迈步进来,冲着他微微欠身“三郎君昨晚可还歇息得好?”
“先生请坐。我这两天听您的医嘱,吃得好睡得饱。”韩枢笑着让座。
下人们搬了圆凳过来,辛洄坐了,凝神给韩枢听脉,想了想,看一看周遭的人,含笑道“三郎君有些血气翻腾。”
余绾红着脸,悄悄挥手,屋里的下人们便都退了出去。
“明天就要开始给三郎君治伤了。您若做不到平心静气,只怕还要添些麻烦。”
辛洄含蓄地看着他,又看看余绾。
余绾心下发愣,却也只好轻轻地也退到了外间,站在门口帘下听着。
“您这腿想好,须得断骨重续,最耗气血本元的。因此,这一段时间,甚至这一两年间,只怕您都得修身养性了。”
辛洄委婉地劝诫。
韩枢愣了一愣“怎样算是修身养性?总不能跟那些大和尚们学,吃斋念佛吧?”
“这个……就是,酒色财气四个字,自这一刻起,您得戒一段时间了……”辛洄只好明言。
韩枢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上微红,笑道“好。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