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上人。韩家內禁森严,天黑之后在家中走动的,要当夜口令。酉时之后,非有家主腰牌,根本就无法走出府门半步。”
董一很快回来了,无奈地看着沈沉,扶住了额头。
郡主娘娘已经换上了夜行衣,连面罩都已经戴到了脖子上,黑布包头,打扮得跟他去隔壁偷药材时一模一样。
“那我就出发了。”沈沉根本就不管了,她要仗着自己的一双夜视眼摸进去。倘若摸不进去,就硬闯!
“你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钟幻气得拿手里的纨扇长柄去戳她的肩胛骨。又喝道“等着!没消息就没消息。我先给你画韩家内部的布局图,你记熟了。”
又吩咐董一“你带上董二董三,跟着她一起去。万一她想发疯,你们三个,打晕了她给我带回来。”
有这句话就行!
董一长出了一口气,急忙回房更衣。
“这里是正院,这里是演武厅,这里是外书房。这些地方只怕都关不了人。你重点记这几个地方——
“这一带,中间是韩橘的院子,左边是韩梧,右边是韩枢。就在这里,韩橘院子后面偏右的地方,有一个赏景的小亭子。韩府的地牢,就在这个亭子下头。
“一般来说,这个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灯。为的就是不给外人指路,地牢若是被攻击,守卫们则能占上一个地理优势。
“而且,韩府所有巡查的队伍,都会经过这里,是查勘的重点部位。你一定要小心那些巡查。他们奉了韩震的将令,一旦发现不轨之人,八把手弩,足够把对方射成个筛子。”
说到这里,钟幻叹着气挠了挠浓黑的眉毛“钱家可是付出了三条人命的代价,才查到了这个。”
沈沉感动地看着他“多谢师兄。”
“那孩子的性命是命,我们董一董二董三的性命也是命,你的性命更是命。不要拿着这么多的人命去冒险。大夫眼中,不该有亲疏远近、高低贵贱。尽力保全更多的性命,懂吗?”
钟幻神情严肃地最后告诫沈沉。
沈沉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深深点头下去“是,师兄,师妹受教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洛阳城里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慢慢地都亮了起来。
沈沉和董一等人悄悄地出了钱宅后门,迅速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钟幻忧愁地登上了西南楼,往东南方向看去。
本来打算今天好好歇一歇的萧韵和于玉章揉着朦胧的睡眼看着他一脸哀怨的样子,奇异已极。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萧韵凑过去,扒拉开自己的乱发,露出看书看得都有些混浊的眼睛。
钟幻一巴掌推在他脸上,嫌弃地皱眉“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
一向厚脸皮的萧韵在他面前,倒讪讪地真后退了两步,歪头看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恭安坊那座大宅灯火通明。
“先生在看韩家?”萧韵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浓厚的兴趣。
“没有。我在看整个洛阳城。”钟幻面无表情地说完,却又忍不住再蹙起了愁眉“有点儿后悔,当年跟着师父,嫌辛苦没学武功。”
萧韵眨了眨眼,回头看看同样一脸不解的于玉璋,小心地探问“我也不会武功……玉璋兄也不会。可是,先生,您有一手好医术,还智计无双……”
钟幻被烦得不行,一把推开他,蹬蹬蹬便下了楼,大步走远。
呆滞在当地的萧韵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千针的声音悠悠地从楼下传来“没武功,最在意的人出去冒险,自己就只能呆在家里坐立不安。”
“呃?在说谁?”于玉璋看着已经僵硬成了一块木板的萧韵,轻轻地用手指捅了一下他的肩膀。
浑浑噩噩的萧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