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此刻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她形容不出有多难受,只觉得胸口的位置就像压着一大坨的冰块,沉重、压抑、冷入心肺。
“周律师,其实我……真的不在乎赵砚舟是什么人,我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的身份和背景,只图他这个人。我知道他爷爷前段时间动过手术,原本打算等下次赵砚舟回来,就跟他商量把爷爷接过来南城养病的事。”
“我从来没想过不劳而获,我有工作能挣钱。这两个月,我拿到工资以后只给自己留了生活费,其余全部还过去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是因为不够信任她吗?
还是……他压根就没打算留在南城?只是玩玩而已……
距离赵砚舟第一次回北城,已经过去两个多个月了。这些日子林若溪独自承受着异地恋的煎熬,努力做一个温柔体贴又懂事的女朋友。
不粘人,也不会每天打电话查岗。
林若溪以为情侣之间需要足够的信任,熬过分开的这段日子,两人就能回到从前。殊不知,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笑,又可悲……
“若溪,我知道说这种话很残忍。可你有没有想过,像他那样的家庭,婚姻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周守礼直言不讳道。
林若溪鼻尖泛酸,如哽在喉。
她不知道……
她甚至还不知道赵砚舟到底出身什么样的家庭,除了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的身份以外,是否还有另外一层更高攀不起的身份?
也许,两人相隔的不仅仅是南北之间的两千多公里距离,还有从前没有考虑过的身份和差距。
痛……
林若溪感觉吸入的每一缕空气,都像掺杂了玻璃渣子,刮得整个人血肉模糊。
得不到回应,周守礼继续说:“赵砚舟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北城赵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孙。”
“赵氏集团你可能会觉得陌生,中泰控股你应该听说过吧?这家公司是赵氏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我们吃的用的,但凡日常涉及到的民生产业,中泰几乎都有股份。”
“赵家的情况有点复杂,赵金泰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前段时间赵老爷子病危住院,兄弟几人为了争家产闹得满城风雨。”
“今天下午,赵砚舟的同父异母弟弟因为涉嫌教唆杀人和伪造文件,进了局子。”
“赵家,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周守礼当了十几年的律师,主打经济案件,经手过的豪门争夺遗产遗的官司不计其数。那些表面风光看似可以只手遮天的豪门富二代,私底下却是一片糜烂和不堪。
为了钱,不顾血肉亲情、自相残杀。利益当头,厮杀互掐得厉害。
林若溪眉头紧皱,没有说话。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遥远得如同外太空。
她的心很乱,没办法做出太多的思考。
“所以,你也觉得我们不合适,对吗?”林若溪的声音看似平静,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心酸。
周守礼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不,我觉得是赵砚舟压根配不上你。你的世界很简单,很美好,不应该被那些肮脏事所沾染。”
有些人,穷得只剩下钱。
换作从前,周守礼压根不会对林若溪说这种话。他会选择尊重,然后默默守在她的身边,直到那个男人主动离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这种想法?
也许是林若溪上次肺炎住院之前,又或者更早。
周守礼克己守礼,却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做一个好人,因为好人从来就不会有好报。
“周律师,我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林若溪魂不守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