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浚生笑笑。
他当然不想做这个,手染鲜血、违背良心与仁义道德对他人进行残害,那是恶人才做得出来的事,然而这些在国家大义、在自己坚定的革命人生道路上,不能接受也必须接受,因为那是对他自己的艰难考验。
那个间谍很快被士兵拖死狗一样的拖了上来,在马浚生的注视下手脚被墙壁钉住的铁链铐住手腕脚腕,另一头士兵摇着木柄滑轮将他吊离地面。
被抓进来时这人已经经过了几轮严刑拷打,赤果的上身血迹斑斑布满了鞭出来的血条,伤口周围肿得又红又亮,一盆冷水泼下去,这个间谍在巨痛的刺激下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我兄弟,你既然落在我们的手里,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俊杰,这接二连三的刑你尝了你就晓得有多难受不是?咱们湘军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地方,你老老实实的交待了,我任务完了,自然也就不会对你怎么着,你也就不用这么呷亏嘛,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多好?”
那位刑问老手叫王二德,一团和气的端了茶一边喝一边笑着像和这个一身惨状的间谍打商量,这间谍不出声,连头都莫有抬。
王二德也不生气,喝光了茶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摇头叹气“你要是还这么死鸭子嘴硬,那我也莫得法子,不过我这人有同情心,大刑还真不想随便给人弄,这样吧,你身上伤也重,我就走走过场,你忍着点啊。”
“唉,你你呀,好歹咱们还同是国党的兵,咱们这兄弟讲情谊忠心,互相都当成真手足,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被白启宪那群心胸狭窄、心狠手辣的家伙给哄骗呢?这细作饭最难呷,活着的那张脸皮子,多少人因为做这个都莫能有?睡也睡不好,呷也呷不好,生怕么子时候就被发现了……”
王二德嘴上个不停,旁边有士兵捧上盘子,他招呼马浚生上前。
“来来来,马兄弟,你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来做刑问这样的活,我们就先来个简单的。”
他指着盘子里的东西,让马浚生拿下起来。
那是削得又细又长的竹签子,表面还打磨了一番,并不是圆形,而是有边有菱的,马浚生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做么子的道具。
他按捺下心里的不忍和不适,看着王二德一边话一边抓住这犯人的左手指,将竹签子慢条斯理的从他指甲缝里扎进去。
这个间谍饶是经历过几轮严刑,这会儿还是痛得发出了嘶哑的惨叫,浑身先是绷紧,将铐住自己的铁链哐哐的绷成了直线,随后痛得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他的声音很嘶哑,像叫唤过了头又得不到水份补充滋养,如同深冬的老鸹叫般,低沉又难听,马浚生只是看着,都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与这人的声音穿透了他的眼睛与耳膜,如同刀一样割在自己身上。
王二德啧啧的摇头,状似怜悯的道“这签子哪个削的?怎么感觉比以前用的要长?可怜你了,受的罪要比别个要多一点。”
“我看你也痛得难受,要不这样,我帮你把签子换个边,怕是要舒服一点子。”
他着,手上抓着留在外头的竹签一头缓缓的转动,带棱角的竹签子在血肉里刮动着,痛得这个间谍弹得像尾离了水的鱼,身上不一会儿就冒出了密密匝匝的汗来。
马浚生对王二德老神在在的做着最恶的事、偏生还要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嘴脸只觉得可怕,偏生让他差点破功的是王二德居然还笑咪咪的问他看清楚了莫有,喊他上前亲自动手。
门口把守着重兵,一旁的王二德看似没有防备的站在一边,但马浚生注意到他离旁边烧在火炉子里的铁棍子只隔了半尺远,只怕他一有动静就会引来这个恶魔一样的刑问老手的攻击。
马浚生心如电转,迅速想清楚这王二德怕是受了命令监视和考验自己,想想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可以让革命事业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