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做错了什么?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纪纲魂飞魄散……他是来求人的,错也是他的,怎么敢怪罪徐景昌?人家这是正话反说,向自己问罪。
说到底,还是纪纲低估了徐景昌的程度,拿他当成了小孩子对待。
这也是低端局打多了的通病,虽然知道人家不简单,但就是想象不出人家的深浅……事到如今,纪纲慌忙跪倒,磕头作响。
“大都督……夏原吉等人密谋,准备策动御史弹劾卑职,他们明天就会上书……偏偏今日宫中有事,卑职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皇宫,只能恳请大都督帮忙。卑职糊涂,未曾早早过来拜见大都督,还望大都督恕罪。也请大都督看在锦衣卫偌大的家业上面,面陈陛下,卑职感激不尽,锦衣卫上下,也会感激大都督的。”
说完之后,见徐景昌无动于衷,纪纲真急了,只能继续磕头,没有多大一会儿,额头冒出了鲜血。
徐景昌手里依旧拿着钓鱼竿,轻叹道:“纪纲,按理说我不该管这事,但你既然来了,我也见你了,就不能拒之门外。你给我磕头,苦苦哀求,我也不能无动于衷。罢了,我问伱几个问题吧。”
纪纲慌忙昂起头,道:“求大都督询问,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景昌道:“你的锦衣卫是否贪墨了抄家的钱款?”
纪纲顿了顿,只能无奈点头,“确实有人贪墨,只是弟兄们从应天到杭州,奔波辛苦,卑职不能不给大家伙一点好处,不然就没人干活了。”
徐景昌没搭理他的解释,而是继续道:“有多少到了你的手里?”
纪纲犹豫少许,只能无奈道:“有差不多十万两……卑职马上回去,就把这些钱财送到大都督府里,孝敬给大都督,卑职一两银子也不敢要。”
听到这里,徐景昌将手里的鱼竿一收,起身就走。
“既然纪纲指挥使这么看待此事,我就算想帮你也帮不了了,你自便吧!”
纪纲大惊失色,划忙扑过来,保住了徐景昌的大腿。
“大都督,卑职虽然早年读过书,但到底是草莽出身,不通朝局,不懂政务。如果卑职所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是无心之过。卑职不敢奢求大都督帮忙,只是想请大都督指点两句,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不能当个糊涂鬼!”
听纪纲这么说,徐景昌总算是叹了口气。
“你起来吧,我懒得低头和你说话。”
纪纲战战兢兢起身,但他哪里敢抬起头,只能躬着身躯,宛如一名小学生,聆听教训。
“纪纲,你说你不通朝局,不懂政务……那我就从朝局来破题,你知道此时锦衣卫的处境,为什么会这么被动吗?”
纪纲一愣,下意识道:“是夏原吉那些人多事,他们有意陷害卑职!”
“错!”徐景昌不客气道:“事情在锦衣卫自己……我现在问你,锦衣卫算什么?”
“算天子亲军,指挥使直接向陛下奏事。”纪纲干脆道。
徐景昌笑道:“你是可以向陛下密奏……但我问你,锦衣卫的经费从哪里来?你手下那么多兵丁,他们四处探听消息,帮着你抓人拿人,他们的俸禄是从哪里出?”
这个问题戳到了纪纲的要害,身为指挥使的他,居然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锦衣卫这玩意从一开始,就是个怪物,权责划分上面,非常不明确。
锦衣卫最初源自拱卫司,属于亲军编制,从这个道理讲,锦衣卫应该归属五军都督府。
但是随后朱元璋让锦衣卫监察百官,缉拿不法,直接向天子报告。这样一来,锦衣卫似乎就该属于内廷。
但是内廷二十四衙门,也不是锦衣卫的上司。
哪怕后来设立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