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眨了下眼,慢慢起身,在小白狐警惕目光之下走到了外面,而后捧进来一只低沿陶盆,里面装满了清澈甘冽的丹水,他慢慢摆在小白狐面前,倒退几步,道:“这是丹露水,自蕴灵机,对你的伤有好处,也能补益精气,嗯,就是之前浇在你腿上的那些,我时常饮用,你放心喝好了。”
小白狐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腿已经不那么疼了,而且也能顺利迈步,可它依旧警惕的看着,戒备的姿势也是保持没变。
小道童一笑,笑容非常干净纯真,他道:“我去道院诵经了,院长每日都要查验功课的。”说着,他走到案几旁抱起经卷,冲着小白狐挥了挥手,就出了庐舍。
小白狐见他出去,跟上去到了庐舍门口看了看,就又回来趴下,暖融融的阳光照下,让它懒洋洋的不想动。
似乎很久过去,外面听得钟磬之声,还有朗朗诵经声飘忽传来,它耳朵动了动,分辨出那个小道童的声音。
诵声有一股别样的意味,它听不懂,可却有一种熏熏然,陶陶然之感,似乎浑身毛孔都是舒张开来,令它十分舒服,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直听到声音渐落,它这才低下头去,将剩下的丹水喝完,又一阵昏沉涌上来,再次睡了过去。
等它醒来的时候,小道童已然回来了,他伏在案前,又在认真抄写那些形似符箓的文字了。
外面天色黯淡,庐舍内的灯盏上托着一枚明珠,放出柔和明亮的光芒。而它身前的陶盆里,清澈的丹水又是盛满了,里面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它看了看小道童,趴着没有动,姿态上却没有原来那样的防备了。
下来十几天,都是这么平静而有节奏的过去,每天小道童都会出去盛满丹水,回来继续抄写经文。一人一狐之间虽然仍只有简单的交流,可是已然没有了最初的疏离。
直到某一日,外面一个声音传来,道“岁安师弟。”这语声仿若铮竹敲击时传出的清空之声,小道童急忙放下笔,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衣衫,走出去对着来人弯腰一礼。道:“陈师兄。”
那是一个青衣道人,舒眉朗目,浑身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眸子之中溢彩流光,可透着一股淡淡的疏远,仿佛超逸于世外。他的手中拿着一根三尺长的竹箫,风声过处,闻之有嗡然之声。
小白狐看到他,忽然瑟缩成了一团,身躯微微抖动,好像很害怕,却又在极力压抑。
陈师兄看到了庐舍之中的小白狐,但只是漫不经心瞥了一眼,令小狐忍不住一颤,他道:“一头狐妖。”
小道童道:“嗯,岁安那天在山中见它瘸了一条腿,又困在禁制里,总是一个生灵,要是不救,恐被饿死,就把带它回来了。”
陈师兄看着他,有一会儿后,才语声淡淡道:“只是一头修行浅薄的狐妖罢了,岁安师弟要是觉得有趣,那就留着。”
他一抖袖,一瓶丹水落入其怀中,道:“只是你自己喝的丹水都让给了它,你又喝什么?这几日的功课你落下了不少。”
小道童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让陈师兄记挂了。”
陈师兄淡淡道:“我会让掌院多拿几瓶丹水给你。但是你抄写的蚀文要多一倍。”
小道童露出欢喜笑意,对着陈师兄一拜,道:“谢谢师兄。”
陈师兄道:“下月院中大考,若是过不去,就下山去住吧。”说完,一甩袖,就转身离去了。
小道童哦了一声,又是弯腰一礼,道:“师兄慢走。”他回过身,走入了庐舍中,却见小白狐盯着他看,并且用两只前爪把身前陶盘往他这里推了推。
他一笑,道:“你的伤要紧。”又拿起手中丹瓶摆了摆,道:“你看,我们都有。”
小白狐看着他,用爪子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字。
小道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