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参北当初与赫义方一番对话后,却是并不相信后者当真能将外间之事都是按压下去,故是在其离去之后,再也没有去渡化他人,而是入得心界之中修法,以此提升修为。
这等做法很可能会消磨自我,逐去本性,转而变得趋从于道法,可在那等泼天机缘面前,他觉得这点付出很是值得。
何况若能寻得元玉,从而修至真阳,那自能找回自我本来,要是将来还能去到更高层次,那就能完完全全脱离造化之灵道法对自己的束缚了。
只是半年之内,在他不计代价的修持之下,终是成功将自身功行推至圆满,不止如此,他本来满是漏洞的心境反而因为亲近道法而被填补上了。
故是端诚来的十分不是时候,若是他再早一些,姚参北未必是其人对手,然而不凑巧的是,这等时候恰恰后者已是功行完满了。
所幸端诚也是有几分运气,就当他渐渐抵挡不住,眼看就要被算定根果,灭杀当场之时,那来自天外的招引之力却忽然一瞬间臻至最大。
姚参北在感受到这等变化时,却是想也不想,当即放弃追杀端诚,直接奔着那片机缘所在的界域而去。
他想得很是明白,这等机会若是错过,那么以后未必再能去到那里,而若是自己功行大成回来,区区一个端诚又算得什么?
造化之地中,相觉往某处瞥有一眼,一语双关道:“我等所布那枚棋子已去找寻缘法,是否能够不负我等所愿,全看其人造化了。”
微明道:“若是赐其些许能为,或许此事能稳妥一些。”
相觉笑道:“其若受我等伟力沾染,怕是无法去到那机缘之地。”
微明叹一声,道:“不想而今我辈也要去到现世之中布留手段。”
姚参北纵然是造化之灵托生入世,可其也未曾超脱现世,若不是依附在布须天中,也不过是一瞬即转,放在平常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多去顾注一眼,因为那根本毫无意义。
相觉笑道:“事虽小,牵扯却大。”他看了看诸人,“道入诸有,诸有皆道,而今我辈不止需朝上仰观,亦需往下顾落,诸位道友以为可对否?
恒悟点了点头,感叹道:“造化之精破碎,道化两分,一谓高渺,一谓入世,舍其一不能顾全也。”
微明摇头道:“有顽敌在前,又岂能顾道?”
季庄一直不言,虽然他同意此举,但并不代表心中对相觉等人无有意见,在他看来,大可以慢慢等待机会,若不把闳都找来,又哪需如眼下这般激进?
洪佑身背双剑,衣袍袖角微微晃动,正在一条夹山对峙的小道之中不疾不徐行走着。
两边山壁光滑,犹如铁铸,这般情形,仿佛又回到了那囚界之中,但是并未有对他心境造成半分影响,仍是沿着这唯一一条路坚定向前迈进。
这里没有时日流转,周围景物也没有变化,他躯体之内的气机也近乎停止转动,感应也是被降到最低,除了能够确定那机缘确实存在于某一处外,似已是无法分辨其余物事了。
不过他脚下不曾缓慢半分,看去只要不曾寻到自己所求之物,那么一直走了下去,直至终灭之日都不会停下。
难知许久之后,前方霍然一阔,山壁往身后退去,却是他走出了那条小径。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名年轻道人自右手边同样一条山道之中走了出来。
他撇了一眼,就可知晓其人非是人道出身,不过没有多作理会,继续追循着那冥冥之中一点感应而去。
在没见到机缘之前,他是不会主动与人起得冲突的,无论对方是何身份,在他眼里都是一样。
而他真正的对手只有一个。
那年轻道人看到他漠然离去,却是一笑,在外打一个稽首,道:“那位道友且慢,方量这里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