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有所不解,终归是一头天妖,纵然再是落魄,只要妥善留得自身精血神魂,便绝然不会死去,然而见得这东西,心下顿为之了然,差不多猜出了事情原委。
这大彘被镇压了万余年,才脱困出来时,想也如那妖彘一般,虚弱至极,怕是其唯恐有人再来捕拿它,是以强行使力,自封禁之地逃了出来。
逃得这里时,应也是用尽了最后一分元气,想来是其察觉这里地火旺盛,便欲打开地窍,接来地火补养自身。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里早年不知被谁种下一枚火岳丹。
此丹也是珍稀之物,修士祭炼至宝,多是开辟地火天炉,但若行走在外,要用时却常有不便。而有这宝丹却又不同,此丹闲暇时可掷地下吸纳火气,到得出外游历时,便携在身侧,不方便之时,再拿了出来,就当那天炉来使。
西沉洲受劫之后,山川崩裂,地灵断绝,这枚宝丹也不知其主人是遗忘还是后来出了意外,总之不曾取走,便就留在了此间。
这等宝贝虽可吸纳火力,可终究有限,待饱吸之后,自然收摄不住,难免向外发散。而那妖彘路过时发觉热息,或许误以为这里是地火经行之处,就此停伫下来。
要是这枚火珠完满时被它得了,说不定能借此恢复几分实力,可惜经由万载,纵得几分火气,也已疏泄得七七八八,再被它一吸,怕是顷刻就荡然无存。
而妖彘吸纳火气不需本命元珠,却需自身精血神魂,想就是在其上耗尽最后一丝元气,待察觉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了。
而此妖一死,浑身火力自然而然散发出来,风火岭上那几名修士哪里承受得住,即刻死在当场。
张衍心下感慨道:“终究神通不敌天数,任你再是强横,也难逃莫测天威。”
摇了摇头,心神一起,把伏魔简唤了出来,一道清亮灿光自眉心飞出,往那凶兽身上一扑,好若虚影一般穿透入进去。而他则是去了一旁坐下静候。
约莫等有两日,这一具天妖躯壳就尽数化为精气,全数收入简中,场中只余一张冒着熊熊赤火的干瘪皮囊还在地下。
他抬袖抄至手中,手抚其上,却无一丝半点烘热之感,反是传来阵阵清凉。
此物名为“朱鬣袍”,若是趁妖彘活着剥下,制成宝衣披在身上,就可避世间诸火。
当年不知有多少高明修士为此出手与这大妖斗法,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如愿。
后来太冥祖师虽将之镇压,但想来其道行深湛,看不上这等物事。
而今虽是落到了他手里,但这万余载岁月磨洗却不是说笑,效用不知还剩下多少。
他想了一想,袖口轻轻一抖,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觉耳畔有响声异动,似是自极遥远之地传来,眉头微皱,拔身往上飞升,须臾自洞坑之内出来,立足半空,目光朝声响之地投去,见陆洲之外,此刻已是暗流汹涌,波翻动天,仿若在酝酿滔天大浪。
他看有片刻,思忖道:“原来如此,这妖彘这具躯壳在此,无意中定压了地界灵机,此处也便少了海啸山崩,而今我化去其躯壳,却再无屏障,也罢,便把那日在西陷洲所为之事再做一遍。令其有避去祸难之术。”
他想到便做,当即盘坐下来,只数日后,重炼出一滴魔血,而后以凡真之法,再度炼出一尊化身来。
上回化身形貌是一个中年道人,而这次却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其在座前一揖到底,道:“仙师,弟子这便去了。”言罢,直起身来,洒然下山去了。
张衍这时思忖道:“我在这西沉中洲未有耽搁多少时日,不如去往西绝洲,若能将那洲妖物一并了结,后续时日,就可先定下道心,观摩此处蚀文。”
主意一定,他也不迟疑,身上虹芒一长,就见天中疾光一道,直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