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不到,张衍到得北辰派山门前,抬袖挥开云气,朝下望去,见大阵紧闭,应是门中之人已压住了局面。只是感应之中,山内仍是灵机激荡,似争斗尚未平息。
他微一挑眉,以三重境大修士之能,道行稍逊之辈,来多少也是无用,照理早该把来犯之敌拿下,此刻未有结果,莫非是此辈携有什么异宝砸身么。
他转了转念,起手拿了一个法诀,化作一道灵符,屈指一弹,发入水中。
此是召令符法,只要周围水域中有受过溟沧派敕封的妖修在此,感得此令,必得赶来拜见。
过不多时,河边之上水波翻浪,向两处分开,渑长垩老自里踏波而出,躬身行礼,道:“小妖拜见张真人。”
张衍对他一个点首,道:“渑长垩老,原来是你在此处,眼下山内是何情形?”
渑长垩老惭愧道:“不瞒真人,方才情势危急,幸得广源派沈真人来援,这才把那六人困住,只是此刻还未曾拿下。”
他直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本来以为自己一身力道四转修为,与族中池长垩老联手,就算无法击败来人,也足可将其挡住,可未想对方只放了血魄过来,就逼得他们左支右绌,疲于招架,根本无法援手严长垩老夫妇二人,最后不得已退入左江庐中暂避,好在沈殷丰及时赶至,否则结局难料。
张衍沉声道:“带路。”
渑长垩老忙道:“请真人随小人来。”言罢,他一矮身,就往水中潜去。
张衍亦是自云中降下,起了水遁之术,随他往水底去,此处布置有一处阵门,可绕开山门大阵,直入丹阳山中。
这条通路乃是先前北辰派修筑法坛时特以辟出,为的就是万一魔宗修士来袭时,可方便余渊部妖修来援。
自然,北辰派对这些妖修也不是全无防备,除非是危急之时,这门户平日是走不通的。
张衍一步跨出阵门之后,却见严长垩老夫妇二人与余渊部另一名池长垩老正等候在此,见他到来,都是躬身行礼。
严长垩老更是连连拱手,道:“此回多谢张道友来救,不然我北辰山门难保。”
张衍正容道:“既要贫道要诸位出力,又怎会弃之不顾,此乃份所应当之事。”
严长垩老不停点头,心下感慨不已,魔劫之中,小门小派若想得以保全,必得仰大派之鼻息,上宗一道法旨下来,那是不得不从,也就是张衍,并不拿他们当弃子,换了他人来,却未必会管他们死活。
张衍这时抬首看去,见十数里之外有一团浓郁血气缠结,竟是数万头血魄在那处来回飞窜,只是其外却被无数金光闪烁的符箓所遮挡,难觅去路,两股灵机一道要往外突破,一道死命阻拦,正互相冲撞,看去激烈无比,只是视界被一处山头遮挡,不能窥见战局全貌。
严长垩老叹道:“这禁锁天地之术一起,我辈也无法插手战局,不过山门禁阵已合,却不怕那六人还能逃了出去。”
张衍稍一思忖,笑道:“诸位随我前去一观。”
他一摆袖,便裹了四人起来,往那处飞去,不多时,就在那处山头落下。
由此观去,却见一名中年道人站在半空,神态之中,有一股说不出轻松,而其对面,六名元婴魔宗长垩老则被禁锁之术定住,身躯动弹不得,可尽管如此,其还能使出神通法术,但每每到得老道跟前,皆被一张凭空闪出的符箓挡下,根本伤不得他。
严长垩老看了看,道:“沈长垩老虽制住此辈,但看情形还拿之不下,再有张真人到此,想来不难降伏。”
张衍却是一笑,朗声道:“沈道友,可收网了。”
沈长垩老呵呵一笑,手中抛出一枚金光闪烁的小符,此物到了外间,迎风展开了百丈,放出层层金霞,那六人被那光华一照,立时头重脚轻,一个个从半空中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