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但若是说要寻什么东西,那八成就是为那把阴戮刀了。
他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之心,崇越真观不会为一名死去多年的弟子劳师动众,但要是换成一件真器,那便说不定了。
他稽首致谢道:“多谢真人提醒。”
又再坐片刻,他便告辞出来,站在原处想了一想,就乘起风云,跨空而去。
玄灵岛向西北十余万里,有一处凌隽陆洲,此是崇越真观主观门下两州之一,自海上看去,终年被雾气烟瘴环笼。
但到了里间,却是一副上好光景,玉洞蔽云,崖深岫险,古木森森,淙淙流水不断。
此刻数百名弟子坐在岛中空地,正听长老沈林图讲解门中道术要旨。
这位沈长老双眉淡细,鬓若刀裁,生就一双丹凤眼,若不是身材高大,两肩极宽,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名女子。
自徐长老亡故后,门中除了那位千年未曾露面的米真人外,就属他修为最高。
此人声音温润绵长,听着极为有韵味,使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浑然不知身外事。
众弟子正听得如醉如痴,忽听得一声玉磬响,方才如梦初醒,知是时辰已至,俱是恭敬站起,齐施礼后,回了各自洞府勤修。
沈林图待众人散尽,再静坐片刻,就起身回转洞府。
然而他似有什么难解之事,眉头深锁,隐含忧虑,好一会儿,他长声一叹,自语道:“我已讲道三十余载,可至今却仍无头绪,难道此路果真是走不通么?”
两百年前,他便迈入了元婴三重境中,距离洞天真人也不过一步之遥,可只这一步,却是有如远隔千山万水,难以跨过。
他曾去请教门中那位米真人,却只得了一句“各凭机缘”,便再无下文了。
沈林图却是半信半疑。
这位洞天真人当年本是沈氏门中一族人收得义子,因面相奇丑,并不得族人喜爱,后来得了机缘,成了洞天真人,便搬去远海修行,还改回了原本姓氏,对门中弟子也不是怎么搭理,是以他始终怀疑是对方不愿告知自己正途。
这些年来,沈林图遍览典籍,试了许多法子,却始终找不到门径。
崇越真观也是底蕴深厚,门中也是记述有一门成道之法,可借真器成就洞天之境,只是此法太过凶险。
当年徐长老便是用了此法,强行借阴戮刀破境,但结果却是不美,非但千年苦功,一朝散尽,连元灵也不曾保住。
徐长老与他交情匪浅,每每想起此事,也是不胜唏嘘。
他默默一叹,如是到了寿尽之前,还是未曾摸到关窍,那唯有再试此法了。
可崇越真观原先虽有三件重宝在门中,其中一件被米真人携在身侧,无法打主意,而另一件,却供奉在祖师堂中,不到有门派危亡关头,不得动用。
至于那阴戮刀,也早已是下落不明。
他正沉思间,守门弟子在外面说道:“祖师,沈聪来了,正在洞外候着。”
沈林图精神稍振,道:“着他进来见我。”
不一会儿,一名短眉大鼻,体胖腰圆的修士放轻脚步走了进来,看见沈林图,便立刻拜伏地下,言道:“弟子沈聪,见过沈长老,祝长老万寿。”
沈林图看他一眼,道:“不错,比上次来时,功行又有所增进,用不了三年五载,便可凝丹了。”
沈聪把首垂着,毕恭毕敬道:“若不是长老栽培,弟子安能有今日。”
沈林图道:“你是我沈氏族人,资质又是不差,于情于理,我都应当照应你几分,好在你自家也算争气,没有丢了我的脸面,你切记不可如你师兄那般,仗着师门恩宠,就得意忘形,结果非但自己丢了性命,还把门中重器拱手送给了外人。”
沈聪低眉顺眼道:“是,弟子此来,便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