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峰山之上,有一团宽有十数里的祥云飘荡,瑞霭横空,光若流波,霞似滚烟,溟沧派四位世家洞天真人端坐其上,皆是目注下方,观望大比。
占据西面之位者,乃是一位神气清雅,貌若处子的年轻道人,此是萧容鱼萧真人,他见周用说出那番话后,不禁指着笑道:“这小儿辈倒也有几分眼力。”
韩真人坐于南位上,他眼若流星,仪容秀美,眼梢向下一撇,口哼了一声,道:“自作聪明。”
萧真人却是身子向后稍稍一仰,洪声一笑,摇头摆手道:“不怪他,不怪他,这分心意终是好的,韩师弟,那宁冲玄当真叫阵苏师侄,果不出你所料啊。”
韩真人哼声道:“如今千年魔劫欲起,此等关头,掌门真人所求者,不外乎是想压服我等罢了,又不是想那山门分崩离析,最后闹得不可收拾。”
韩真人笑着赞同道:“韩师弟说得不差,然则此一局我等当如何?是铁锁横江,拒之于外,还是让开门户,由得他去?”
东位之上,所坐者乃是杜真人,他神情谨重严毅,端坐在那里时,法度森然,举止有规,听得此言,眼眸一凝,闪出两道寒光,一开口就是铿锵之音“万万让不得!掌门真人之心甚大,今日退一步,明日就要退两步!”
萧真人脸上微微带笑,不置可否,向北起手一拱,朗声道:“陈师兄如何看?我等是守?还是退?”
此言一出,韩、杜二位真人也是一同随他望去。
北位之上坐着一名苍颜白发,两鬓皆霜的老道人,身着一袭锦兰织银玄御袍怀抱拂尘,似在闭目养神,浑身气息渊沉难测,不可揣度,他眼皮微微一抬,缓声言道:“昔日那枚棋子,当在今日用上了。”
说完,闭口不言。
萧真人神色略动,缓缓点头。
杜真人沉声道:“当如师兄所言。”。
“那便如此了。”
韩真人冷然一笑也不多说,伸手一点就有一物飞下,直往第九峰上落去。
苏闻天被宁冲玄叫阵,心中也知缘由,冷着脸站起身,正要下峰去时,却忽见一道符箓飞下,飘至眼前,他先是一怔,随后一喜左右一看,见除他之外,皆是无人可见暗暗伸手接了之后,往袖囊中一藏。便身化长烟去,到了场中。
张衍看宁冲玄向苏闻天发难,心中暗道:“果是如此。”
十大弟子中,玄门世家共是占了六个座次去,宁冲玄究竟会挑战哪一个他事先很是思量了一番。
世家四大真人之中,唯有苏氏没有洞天真人在位,听闻是百多年前因为一场变故逝去了。
这样一来选择苏闻天下手,非但可避免和其余几位弟子背后的洞天真人直接对上而且苏闻天排名第九,仅在洛清羽之下,与宁冲玄修为差距也是不大,乃是最为合适的突破口,任谁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张衍心中也知,表面看来的确是如此这般,但掌门真人能在百年之内渐渐扭转门中师徒一脉颓势,用意又岂会这般简单?
就如先前连续打灭几个小族,好似咄咄逼人,而在大比之前,偏偏却又沉寂不动,这一进一退其实大有深意。
先是示威宣警,再是缓和退让,显见得是要告诉世家中人,下一步是继续逼压,还是以和气收场,只看他们在大比之上如何选择了。
张衍目视场中两人心道:“此局当是关键!”
若是这一场世家主动退让下去,由得宁冲玄顺利胜了苏闻天,想来今后山门之内当会平静一段时日了。
但若是此战出了什么变数,师徒一脉岂肯干休?怕是又要掀起什么风浪来了。
张衍为夺那十大弟子之位,心中也有几分计较,想了种种对策,眼下伺机待动,只需等到这一战局势明朗,便可做出决断了。
想到这里,他按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