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观察到山坡处异动的,不仅仅是公孙家的两个长老。
方真人正在炼制一枚梭型道器,猛地觉得身边的旗幡有什么异动。
待他侧头看过来,发现旗幡还是那个旗幡,只是上面的九尾狐似乎有些异样。
他细细观察半天,却又观察不出什么,于是闷闷地叹口气:老祖宗什么都好,就是不肯跟后辈多交流,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能看老祖宗愿意不愿意说了。
与此同时,内谷里一个正在编织笸箩的农夫,抬起头看了小山坡一眼,他的面容憨厚,朴实无华,只是平淡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讶然。
这场春雨,带来了今年第一声春雷,但是几声雷响之后,下了一阵大雨,没过多久,就又转变为绵密的春雨,并不是那强烈的对流雨。
一夜春雨过后,第二天,呼延书生从大阵里走了出来。
公孙家两长老都在外面守护着,见到他之后,公孙不器先笑着一拱手,“恭喜。”
呼延书生微微一笑,知道瞒不过这两兄弟,他也不惺惺作态,笑着发话,“只是得窥一丝天机,此刻恭喜,为时尚早。”
“争取一鼓作气才是真的,”公孙不器正色发话,“机缘这东西一旦中断,再想捡拾也难,当时我便是因为担心中断,才会选择二郎庙证真,要不然,我无论如何也要赶回辽西。”
这话也只有他有资格说,毕竟是经历了一回证真的人,公孙未明敢这么说,那就是托大了。
哪怕四长老再跳脱,面对一个即将证真的修者,也不敢随意冒犯。
呼延书生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爽朗地一笑,“我可没有什么证真的好地方,就是这里还放心一点,还要劳烦贤昆仲辛苦看护一下。”
果然是不同一般的人物,他很坦率地承认,自己没有多余的选择。
“书生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公孙未明笑着回答,“一起征战多少次了,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嗯,”呼延书生点点头,又看公孙不器一眼,“我有种感觉,这里可能也是你的机缘,不过我现在,得先去找李大师一趟。”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只剩下公孙家的两名长老面面相觑。
良久,四长老才出声发话,“这家伙说得是真的假的,你竟然马上又要证真?”
“我本来应该已经证真了,”三长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公孙不器行事洒脱却不失稳重,也只有在面对自家兄弟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张扬,“我现在的身体和神魂状况好得很,为什么不能连续证真?”
“先不要说了,看看呼延书生的情况吧,”公孙未明的心思,已经不在抬杠上了。
如果是三长老再次证真,他是无所谓的,毕竟此前有过一次了,但是呼延书生的话,他就有点不服气——我又差在哪里了?
呼延书生调息了三天,在此期间,赵欣欣和丁青瑶也赶来了雷谷,毕竟是有人要冲击证真了,大家多见识一下,总没什么坏处。
就连在朱雀城四处寻找五行材料的佘供奉,也赶了回来,目的也是护法和借鉴一二。
反正在这种时候,护法的人是不嫌多的。
呼延书生的心态很好,或者以前心态没这么好,但是经过了二十年的低调生活,以他的素质,足以炼化出坚毅的心性。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到来之前,他来到了那块大石头上,旁若无人地盘膝坐下,而周围围观和护法的真人,足有二十余名。
他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搬运气血,老神在在地调息,周围的人屏住了呼吸,仔细观看。
赵欣欣虽然见惯了大阵仗,见状也忍不住在李永生耳朵边嘀咕一句,“搞这么大动静,万一不行,多没面子?”
李永生看她一眼,坏笑着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