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你再坚持坚持,善始善终才对,是不是?”杨锐在会议桌上,与苏先凯亲切对话。
苏先凯的眼神,就像是跑了一千米之后,又被要求跑一万米的虚弱宅男,那是一种我好像自然但没力气了的表情。
杨锐拍拍苏先凯的肩膀,道:“老苏,你现在的工作,是咱们项目的基石啊,你可得挺住啊。行百里半九十,努努劲就到了。“
苏先凯有气无力的道:“主任,我的主任啊,提高十倍产量,那是行百里半九十吗?等于说,咱们现在十里路都没到呢。”
“做实验怎么能这么比较呢,生产紫红质蛋白的关键,是你找到了正确的生产方法,对不对?”杨锐轻声细语的给苏先凯做着工作。
他曾经做补习老师并开补习学校的时候,早就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劝慰工作了。
苏先凯的压力巨大,一个劲的摇头,道:“我这是才找到一种生产方式,好不容易提高了产量,您就又提出了新要求。”
“老苏。”杨锐郑重其事的道:“不是我的要求高,是与咱们竞争的对手太强,你说,如果咱们在基础材料的产量上,和国外的实验室一模一样,咱们能赢下来吗?”
苏先凯的嘴唇动了两下,缓缓摇头:“我知道咱们必须得找到自己的优势,问题是,现在的产量真的已经是极限了,也许再想想办法,我还能提高个两倍左右,十倍我是做不到了,这等于是100倍于传统方法了。”
按照传统方式做出来的牛视紫红质蛋白,每天的产量也就够做个组的实验下,10倍于其,说起来是能做十组的实验了,但是,考虑到实验的进度加快之后,项目的实验线就会变长,十组实验根本不够用。
当然,若是能有百组实验的材料,那就不仅够用,而且绰绰有余了。
项目的实验线再长,但只要每天有如此的超量供应,其他组就不会断顿。
最重要的是,杨锐可以采用多种方式来尝试了。
实验就是试验,尝试的多了,就更容易得到正确的结果。
中国学术界,其实一直有一个习惯,或者说是幻想的模式,就是先通过超量的理论计算,来完成大部分的实验的前置工作,也就是用试算代替试验,接着,再用实验来验证试算的结果,成功则成功,不成功则再算。
这样的幻想模式,想起来是很美好的,实际上却很少发挥作用。
共和国成立以后的几次大的科研项目,不管是两弹一星,还是人工合成牛胰岛素,又或者多个工程和产业项目,只算物料成本,比国外科研机构便宜不了多少,若非如此,也不会重新出现造不如买的论调了。
事实上就是,国外实验室也是做试算的,而且,因为人家的学者更有经验,接受的系统教育更完善,反而算的更好——更悲哀的事实是,即使试算的再好,做实验的时候,该错的还是要错,该重来的还是要重来,所以,物料成本总归是少不了的。
至于人工成本,国内学者亏的就更多了。在90年代以前,中国随便弄一个高端点的项目,组织的科研人员的数量都是过万的,以这样的规模,哪怕大家的薪水百倍千倍的低于国外,人工成本比国外也是只高不低的。
杨锐则是习惯了21世纪模式的研究者,让他做理论试算什么的,他是玩不过来的,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也是玩不来的。要做有效果的理论研究,首先一点就得人多,因为世界是如此的复杂,想用数字代替实验,自然需要更多的数字上的投入。
然而,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招募到大量的“理论生物学家”的,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
最终,在智力和经验投资上落后的实验室,自然只能从物质投资上来弥补。
当然,单纯的物质投资是没有效果的,杨锐和他的离子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