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取科研经费比做科研还要难的年代里,每名学者都知道讲一个好故事的重要性。
当然,大多数学者是没有机会讲故事的,公众只对数一数二的科研成果的故事有兴趣,做不到行业顶尖的学者,讲故事的能力再好,也是白费。
而要做到行业顶尖,又要会讲故事,这样的要求就比较高了。
就生物圈子来说,所谓世界一流的学者,或许就是几百上千人,而所谓世界顶尖的学者,能够做出世界级贡献的学者,恐怕就只有几十人了,这些人,还包括曾经做出了贡献,现在渐渐远离科研一线的学者们。
如此少的数量,导致会做科研的学者,不一定会讲故事,而会讲故事的学者不一定会做科研。
曾经的pcr的作者穆里斯算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学者,他是典型的反传统精英,大学期间自制精神麻醉剂,甚至开发新型的药物供自己吸食,博士毕业以后又多次跳槽,最终进入了私营部门,完成pcr以后,就整天冲浪,等着各种奖项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穆里斯讲故事的天赋与生俱来,他发表的第一篇《自然》论文是关于宇宙学的,据其所言,就是纯粹的幻想和瞎编,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博士文凭。
是否幻想和瞎编,后人难以评说,但在普通人眼里,这样的学者可是太接地气了。
之后,穆里斯又将自己关于pcr的灵感,用女友、快车和盘山公路进行包装。
在80年代,西斯特公司到处宣传pcr的时期,穆里斯每次演讲都会说这些东西。
公众爱死了这种故事。
穆里斯也因此过的很不错,做到了普通人眼中的功成名就,当他想要钱的时候,他就会去一些组织做演讲,无论是学校学院还是华尔街,对于诺贝尔奖获得者的需求总是源源不绝的,一些有钱的私立中学偶尔也会希望邀请诺贝尔奖获得者,更不要说美国以外的各种组织了,穆里斯做一次演讲的价格一度高达10万美元,还要邀请方负责高等级的来往住宿。
但在生物圈子里,最会讲故事的也就是穆里斯了。
相比之下,做出了dna双螺旋结构的两位,要不是因为双螺旋这个词还有点意思,根本让人想不起来。
至于蛋白质和细胞就没有关心了。
反而是牛痘和挤奶工的故事,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的很是广泛。
杨锐有意识的学习成功者方法,包括pcr的灵感获得的方式,也被他拿了大半过来——神秘的云南,山路十八弯的中国公路以及pcr,是杨锐为自己做的包装。
如今看来,这种包装和讲故事的手法,也是异常的成功。
当然,穆里斯也因此而默默无闻了,虽然他很会讲故事,虽然他仍然是一个放浪不羁的浪荡子,虽然他还在给自己做精神麻醉剂,虽然他还是截然不同于科研猿的冲浪男孩,但是,没有做出世界级的成果,就没有人关心他的故事。
而在未来的日子里,穆里斯依旧可以冲浪,依旧可以做放浪不羁的浪荡子,依旧可以做精神麻醉剂,只是,他的生活不会再那般的潇洒,估计要在私营部门工作更久,做更久的科研工作以满足自己的物质和精神消费。除非有一天,他再能做出世界级的成果,再讲一个漂亮的故事。
在托拜尔斯眼里,杨锐就是少有的既善于讲故事,又善于做科研的稀罕天才。
在电话里,托拜尔斯详细的描述了自己的所见所想,一力推荐,终于让摇摆不定的达尔贝科下定了决定。
而他的决定,却是完全的出乎托拜尔斯的预料下。
“我会尽快到中国来一趟的。”达尔贝科说:“面对面的与杨锐谈一谈。”
托拜尔斯愣了好半天神,问:“您要到中国来吗?在国会的游说怎么办?还有国立卫生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