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不禁微微的眯起眼来。
无论是河鲜还是海鲜,最鲜嫩的总是个头小的,鲜嫩集中在两个方向,一者是鲜,一者是嫩。
小河鲜自然是很嫩的,就像是小猪肉总是比大猪要显的嫩。
鲜又是另一回事,鲜味来自于蛋白质、氨基酸、有机酸甚至更多种的含氮的化合物,相对于单纯的咸味由氯化钠,复杂的鲜味往往是来源越复杂,而越能体现。可以说,鲜味是五味中最立体的。正因为人类的生理如此,所以,著名的鲜品往往都是复杂的,比如马赛鱼汤有数种乃至十数种材料组成,佛跳墙也是有名的多材料混杂。
比起一块大鱼肉的单纯,有头有尾有内脏有骨头的小鱼,自然能够更立体更复杂的风味,而适当的面粉和油料,又为小河鲜附着上了来自谷物和油脂的香气。
“好鲜。”杨锐赞叹着将剩下的半条鱼吃到了嘴里,手又自然而然的拿起了另一条。
越是新鲜的海鲜,就越是鲜香,同样是因为鲜味的复杂立体。地球上无处不在的微生物,决定了任何蛋白质和氨基酸,都会随着时间而变质。这个变质过程,部分是因为蛋白质和氨基酸的损失,部分是因为微生物添加的新材料。
微生物不是光吃不排的,与哺乳动物不同的是,微生物是住在食物上,边吃边排的,而随着海鲜的新鲜度降低,海鲜不光要损失鲜味的氨基酸和蛋白质,以及各种有机物,它还会增加许多微生物排泄的有机物和无机物,大部分情况下,后者带来的都是怪味。
当然,凡是总有例外,酸奶就是依靠保加利亚乳杆菌和嗜热链球菌来风味的,奶酪、香肠和干鲍鱼也有类似的情况。
美食总是不同的,美味总是相通的。
杨锐品咂着鲜香无比的油炸小鱼轻轻点头,托拜尔斯也是吃了一块又一块。
一盘小鱼吃光,托拜尔斯意犹未尽的将碟子端了出去,再端进来的,则是一份咖啡。
“达尔贝科先生还指望着您呢。”托拜尔斯笑呵呵的放下咖啡。
杨锐抿了一口,道:“速溶的?”
“要不然呢。”托拜尔斯道:“你这里没有煮咖啡的机器。”
“兴许可以买一套。”杨锐随口道。
“我可以向部门申请,算是办公经费。”托拜尔斯忙道:“我打个报告上去,几周的时间,咖啡机就能送到了。”
杨锐失笑:“听起来不错,但我过完春节就回去了。”
“那您的新想法,要到回去再实现吗?”托拜尔斯说着竖起手,道:“我无意催促,不过,要是能知道时间的话,我们也会比较容易安排。”
杨锐想了想,道:“今天是初一,初三开始工作的话,在春节前,应该会有答案。”
“这么快?”托拜尔斯有些意料之外。
“想到了办法,如果能实现的话,我想用不了太长时间。”杨锐说着示例道:“反向pcr只是比pcr多了一个步骤,如果能做成的话,不会太难。”
“效果呢?”
“我想,是大大扩展了pcr的功能吧。”其实不止是扩大了功能,事实上,是扩大了将近一倍的范围。
pcr作为复制dna的技术,它本身是没眼睛没思维的,实际上,pcr技术简单的只知道复制,而复制什么,就是科研人员需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要想做到想复制什么就复制什么的境界,是非常花心思的。
而花心思的东西,往往并不一定会费工夫。
“我会协调能源部配合您的。”托拜尔斯肉肉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