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把自己阵脚弄乱。”
石勒一皱眉头,又看向张敬。
“大王若实在想夜袭,或可遣少许精卒一试,若不成,天明后再做计较。”张敬回道。
石勒微微颔首,心中已经有了计议。
他下意识看向张宾,张宾对他点了点头,道:“大王明鉴。”
三个谋士意见统一,石勒便放弃了夜袭的打算,只着骑兵不断骚扰,让晋军惊慌,睡不好觉,体力大亏,天明后再决胜负。
一夜无事——如果你忽略掉黑夜中时不时响起的瘆人惨叫的话。
二十五日阳光升起的时候,晋军营地内已经开饭了。
敌骑照例前来袭扰。
不过,在经历了昨天之事后,车阵内的晋军士卒们已经能够平常心对待了。
千余骑规模的冲锋袭扰都无成效,就这百余骑吓唬谁呢?你们甚至都不敢靠近步弓射程范围,趁早别白费力气了。
用完早饭后,全军休息小半个时辰,然后继续出发。
这个时候,他们与昨天行军的方式又不一样了。
简单来说,车阵更短了,也更宽了。
两边的大车甚至行到了田野之中,他们根本不在乎践踏禾苗——如果种了冬小麦的话——遇到难以跨越的地方,甚至会填平水渠、铲掉田埂。
军争之事,本就如此。
两军在道中相遇,不可能只在驿道上打仗,一旦摆开阵势,直接就去田野里了,有时候甚至会拆掉民房,免得阻碍进兵。
车队辚辚前行,一路上鼓角之声不断。
昨天被敌人驱赶回来的骑兵,又被撒了出去,远远散开。
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为了查探消息,免得被敌人扑到近前还不自知。
不出意外,敌骑又开始了围猎,目标就是晋军的骑兵。
他们利用人多势众的优势,不断压缩其活动范围,最后将其逼入车阵强弩保护范围之内。
车阵有时候会停下来,搭起一个简易高台,登高望远,瞭望敌情——主要是为了寻找有无敌军步兵大队。
步兵行动迟缓,不可能短时间内靠近车阵,定时瞭望即可。
行至近午,全军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开始布阵。
邵勋登上了高台。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又一队的敌军步兵,旌旗林立,鼓声阵阵。
他笑了,然后问了下地名。
“野马冈。”唐剑回道:“离邺城还有七里。”
“石勒不敢再放我向前了。”邵勋说道:“这一战,避无可避,对谁都是如此。”
“君侯等很久了吧?”唐剑笑道。
“我和石勒都等很久了。”邵勋说道:“传我将令……”
野马冈,名不见经传之地。
所谓山冈,也不过是一处小土梁罢了,一点不雄伟,一点不巍峨。
大晋永嘉二年(308)十月二十五日的正午,晋、汉双方八万将士在此汇集,定胜负,也决生死。
晋军近两万人,环车为阵,三阵呈品字形,互为援应。
汉军六万余步骑,在旷野之中列阵,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
午时三刻,双方都吃完食水,休息完毕。
刹那间狂风大作,军旗翻卷,让人惊诧莫名。
风很快就停了,汉军一个万人大阵趁势掩杀而至,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攻打兵力最雄厚的中军车阵,试图一举压垮晋军。
“呜——”角手们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奋力吹奏了起来。
密集的弩矢最先发射。
这不是府兵手里的单兵弩,而是架于辎重车上的强弩。
如长矛般粗长的弩矢激射而去,带着死亡的尖啸,直接落在了汉军步兵大阵之内。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