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下了两行热泪。
“咚咚……”鼓声响起。
刑纬一个激灵,唤来子侄,道:“扶我起身,与贼子拼了。”
没人过来扶他,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远方。
刑纬心下一惊,挣扎着起身,向南望去,却也呆了。
“邵”字大旗高高飘扬,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正在快步前进。
比他们更快的是那些骑士,在百步外下马后,迅速集结起来。
收拢马匹的收拢马匹,作战的作战,还有人在四周游弋警戒,一连串的动作干脆利索,仿佛演练过无数遍一样,每个环节都不浪费时间。
“嗖!嗖!”弩矢击发而出,在风雪中似乎效果不太好,只造成了有限程度的混乱。
但这已经够了,他们很快挥舞着重剑,百余人直冲而上,从侧后方展开了攻击。
在他们后方赶路的数百步卒也加快了脚步,紧随其后冲了过来。
“开门,出堡冲杀!”刑纬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下令道。
几个子侄辈如梦初醒,纷纷下了寨墙,率领退下来休整了一段时间的庄客部曲,呐喊着冲出了坞堡。
前后夹击,基本没有任何悬念了。
重剑连连劈斩,头颅滚得满地都是。喷涌的热血将雪地染得殷红,是那样地刺眼夺目。
长枪成排捅入肉体,收割人命的效率比重剑还要高。
贼兵力战许久,气力不支,又骤然遭到攻击,直接就顶不住了,下意识向后溃去。
而就在此时,两百余坞堡丁壮从背后冲出,给了他们最后一击。
围攻堡壁的三千余贼人直接大溃,四散而逃。
老贼们跨上马背,狂奔而走。
新贼们哭喊着跟在后面,踉踉跄跄。
府兵们再度上马,追击而去。
牙门军的步卒大砍大杀,毫不留情。
北风呜咽,大雪纷飞。
无边的旷野之上,人就像动物一样,被肆意围猎着,一个个栽倒在雪地里……
共县成山乡刘村附近,聚居自保的刘氏宗族数十家,带着三百户依附而来的庄客,户出一丁,跟着骤然杀至的牙门军一部追亡逐北……
共县城北,退隐在家的前汲郡太守在收到消息后,令长子率僮仆部曲出击,突袭了正在庄内休息的百余贼人……
短短一天之内,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汲郡很少受到乱军肆虐,本地豪强、宗族、世家乃至蓄养宾客的富商们,还没有投降的习惯。
如果无人来救,在贼众势大的情况下,他们早晚会如同魏郡的庄园主、坞堡帅们一样妥协。
但世上之事没有如果,官军就是来了。
在仔细对比了一下石勒和朝廷后,发现还是石勒更黑,抢走的钱粮够朝廷收几年税了,而且还要他们出丁壮,那还犹豫个屁!直接动手就是。
刘渊、石勒之辈还能坐天下不成?
嗯,有点像是透支了河北世家豪强们对朝廷的最后一点习惯性信任。
在他们的固有认知中,石勒和汲桑差不多,就是贼,长久不了。
而刘渊则和齐万年、张昌等辈一样,待朝廷腾出手来,早晚会剿灭,即便今年王弥已经打到过洛阳城下,动摇了一点他们的“信仰”。
战场局势的快速变化,让正在搜刮钱粮、人丁的王桑、刘灵二人晕头转向。
他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汲郡太守庾琛疯了,出动郡兵向北,找他们决战呢。
“大意了。”王桑不断派人前往各处,下令诸部向他靠拢。
刘灵则面容严肃,反复询问了好几名信使后,最终脸色一垮,不可置信地说道:“可能不是庾琛,而是鲁阳侯邵勋。”
王桑吓了一跳,惊问道:“邵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