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领着几小只去了书房指点。
堂屋空了出来,桑枝夏索性把来人都带了进去。
陈大娘接过桑枝夏双手递过来的茶碗喝了一口热茶,被屋里的暖意和热茶一同驱散了久冻的寒气,捧着茶碗踌躇半晌,忍着局促开了口:“我们今日来,其实就是想问个事儿。”
桑枝夏满头雾水不清,给另外几人也倒了茶坐下,好笑道:“大娘既是来了,有话直说就是,跟我您还见外呢?”
老太太过世的时候,陈大娘一家也是主动来帮忙的。
这份儿人情嘴上不必一直挂着,可能记着的时候也要帮回去。
桑枝夏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陈大娘反复挣扎后不知为何红了眼,声音发哑:“要是有半点法子,也不至于腆着脸求到了你的跟前。”
“可外头的米实在是买不起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老小全都饿死……我……”
“我听说你在县城里也是开了粮庄的,你开的粮庄里,是卖的多少啊?”
桑枝夏没想到是为了这个,顿了顿还没开口,跟着陈大娘一起来的一个妇人就红着眼说:“说来也是命里该的。”
“卖粮的时候都没想着会挨饿,见了多出来的两三文钱,就把米缸子都掏空了,谁曾想最后一碗米能贵成现在的价。”
预想中的高价卖出,低价买入成了奢望。
卖粮时赚的那点儿余头,现在连一家人半个月的饱饭都供不起。
家里所剩无几的存粮吃完了,米缸子白面桶全都见了底,兜里的那几枚铜板连粮庄的门槛都跨不进去,进去了也什么都买不起。
再这么下去,真就要活不下去了。
一个人起了话头,一直低着头没开口的几人也忍不住跟着出声,说到家中的窘境,还有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眼通红的陈大娘赶紧掐了掉眼泪的那人一下,恼火道:“徐家今年刚建好的新宅子,你在这吉祥地上抹的什么马尿?也不嫌给主人家招晦气!”
“赶紧把那几滴马尿收回去!”
要哭不哭的几人纷纷吸气擦眼,生怕惹了桑枝夏的不喜。
桑枝夏见了心情复杂:“那你们的意思是,想来找我买米?”
陈大娘苦笑着说:“是。”
“你在城里开的粮庄大门朝着哪边开我们也不知道,去了镇上和县城转了一圈空着手回来了,只能是来求你了。”
“大娘说什么求不求的就是折煞我了。”
如果只是陈大娘一人家中遭了如此困境,那看在之前的情分上,直接开粮仓担了送去也不打紧。
可今日来的只会是头一批,这样的口子不能开。
桑枝夏想了想说:“我手里是有些粮,大米白面杂粮都有,价格都跟往年的一样,半点不涨。”
“大娘你要是想买的话,只管按去年的粮价来算,不管买的是白米还是杂粮,每称十斤我给您折十文,多的不敢说,绝对供得上您一家的吃食。”
外头的粮价是什么样儿,坐在这里的几人都一清二楚。
不说是白米精面这样本就贵些的,单是粗粮杂面每斤的价钱就比往年上涨了不止十文。
白米一斤贵出去二三十文也多的是。
桑枝夏这是半点不涨,还每要十斤给往下压了十文钱的意思?
先抹眼泪的妇人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诧异道:“你是说,都按往年的价算,还给便宜些?”
“是。”
桑枝夏无奈道:“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是想发财也不能是在乡亲们的头上动歪念。”
“只是我家地里种的多是稻米,有点儿不多的高粱也都拉去酿了酒,剩下的麦子小米豆子什么的,都是秋收时从别处花了银子收来的货,不赚可以,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