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坐在窗前,沉默地看着外面那一丛绿竹。
昨夜下了雨,压得绿竹弯了腰,风吹起来,沉甸甸的,显着几分笨拙。
就像是她的心情。
武鹏举快步而来:“喜事,喜事,小杜,圣人服了神医仙丹,退热了呢!”
杜清檀勉强打起精神:“太好了。可惜我不是自由之身,不能拜见这位神医。他是什么样的人呀?”
武鹏举道:“是一位道医,据闻乃是梦中得到神谕,得以制出此仙丹。
你也别难过,即便你此时是自由之身,却也见不到他,他啊,献丹之后便不辞而别了。”
杜清檀接过他递来的面汤,想起熏儿,就有些吃不下去。
武鹏举忙道:“你放心吃,从头到尾都是我守着做的,很干净。”
杜清檀笑笑,逼着自己拿起碗筷。
有人走进来,伏在武鹏举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武鹏举蹙起眉头,看向杜清檀:“琅琊王随同相王前来探病,他要求见你,大伯父同意了,你意下如何?”
杜清檀趁机放下碗筷:“好。”
不多时,李岱带着满身风尘快步而入,目光扫过没动几口的面汤,再落到杜清檀脸上。
“事情经过我都听说了,你还好?”
武鹏举很不高兴,不阴不阳地道:“殿下说得好笑,人就在您面前好好儿地坐着,能不好?”
李岱也不计较,温和地道:“我有几件事要和杜典药说,能否请十一郎暂时回避?”
“不能!”武鹏举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正义凛然地道:“还请殿下体谅,人多口杂,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李岱沉默片刻,一笑:“也好,多谢十一郎这般周到。”
杜清檀所居的地方陈设简陋,不过一张睡榻,一张坐席,一个案几而已。
坐席极旧,薄薄的,坐下去没多会儿就蹿了起来,冻得人遍体发寒。
李岱是年轻男子,却也觉着不大舒服,可杜清檀却稳稳地坐在那儿,不曾露出半分不适。
李岱目光婉转低回,最终只是递过两封信:“莺娘和你弟弟给你写的。”
杜清檀总算有了几分笑意:“他们来洛阳了?”
李岱也笑:“是,你家中给独孤家送回聘财,恰好莺娘和李启要来洛阳,就同路作了伴。”
杜清檀不再言语,低头拆信。
李莺儿信上满是对她的思念,以及来到洛阳扑了个空,不曾见到她的失落。
之后就是满满的安慰,表示等她回到洛阳,要请她去别业吃喝玩乐之类的话。
“有人送了我家阿耶一个昆仑奴,颇有几分意思,到时候我们一起玩……”
杜清檀看到这里,忍不住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武鹏举在一旁看得着急,涎着脸道:“五娘,她和你说什么了?”
“就是叙一些姐妹情。”杜清檀赶紧把信收起,就怕他看到有关昆仑奴那一段话,无端吃醋。
武鹏举嫉妒得面目全非:“莺娘肯定很想给我写信的,只是因为她脸皮薄,不好意思罢了。”
“对对对,莺娘就这样。”杜清檀敷衍着打开团团的信。
团团人虽小,字已经写得很有筋骨。
他先表达了对她的思念和不能见面的遗憾,然后很有条理地说了几件重要的事。
第一件事,是他已经将聘财送归独孤家,并与柳氏、独孤不忮作了交割。
柳氏一直在哭,但对他仍旧很好,还想留他在家里住,他觉着不好,就拒绝了。
独孤不忮脸色很臭,但也没有刁难他,始终还算有礼。
第二件事,他没能见着独孤不求,即便去了大理寺外守候,也未等到人。
打听起来,都说独孤不求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