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降临之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似乎是老天在哭泣,又仿佛是在清洗满城的鲜血与罪恶。
天黑风冷,冬雨冰凉,黑暗尽数洒下,包围着整个鄜洲城,也包围住了驿馆,入冬的季节,夜里窗外早已没有了虫鸣,安静的夜晚却显得不那么安静。
坐在临街窗边的许一凡,看着大街之上的点点灯火,昏黄的幻影幻灭,似乎它会在一个眨眼之间就会消失在视野当中,在这无尽的黑暗里,显得那么的孤独,又那么的可贵。
长街之上,偶尔能看到身着漆黑甲胄的士卒,快步走过,甲片撞击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是那么的清晰和响动。
李承德拿着一件狐裘走了过来,替许一凡披上,看着许一凡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庞,忍不住说道:“夜深了,该歇息了。”
许一凡闻言,缓缓转头,看向李承德,笑了笑,说道:“你说这次,朝廷会怎么处置唐家?”
“还能怎么处置,无非是剥夺鄜国公的爵位,抄没家产,该问斩的问斩,该流放的流放。”李承德随口说道。
听到李承德这么说,许一凡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在这个皇权时代,但凡像唐家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处理的方式几乎都是一样的,有官职在身的,罢免官职,有爵位功名在身的,剥夺爵位功名,然后在从中挑选几个有分量的人物,斩首示众,给百姓一个交代,至于其他人,无非就是流放,丢到某个犄角旮旯,鸟不拉屎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若是运气好,还能在当地扎根,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若是运气不好,那也只有一死了之,至于说翻身,基本是不可能。
历朝历代,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很多,每次发生之后,无非是主人公换了个姓氏而已,而唐家这还算是好的,毕竟,他是炎宗帝亲封的鄜国公,有圣眷在身,不管是炎武帝,还是越王,都不会做的太过,但是,像历史上其他家族,肯定没有怎么好的运气,往往都是满门抄斩,夷九族的下场。
“那你说,唐家在这件事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许一凡又问道。
李承德在许一凡对面坐下,昏黄的烛火照映在其脸庞,忽明忽暗,李承德缓缓道:“唐居中没有选择,不管这次刺杀成功与否,唐家都脱不了干系,昨天唐居中出现在包袱斋,估计是想看看你我是什么货色,值不值得他赌一把,可昨晚我们在包袱斋弄的那一处,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这位唐家家主,估计是很失望,而恰逢唐蓟逃出来了,他可能想在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们,可又因为私藏唐知理的后人,选择作壁上观。”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从唐蓟逃出来开始,唐家人,欧阳家的人,诸葛家的人,还有其他的一些势力,都在第一时间想要找到唐蓟,有人想要从中有所图谋,有人想趁机卖好给我们,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唐门会那么快展开行动,更没有想到,我们会提前做好了准备。”
说到这儿,许一凡看向李承德,笑道:“这次行动,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果,跟你爹在鄜洲的布局脱不开关系啊。”
李承德却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爹。”
“哦?那是谁?”许一凡好奇问道。
“是我大哥。”
“哦,原来如此。”
听到这个答案,许一凡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看来他还是小看了李承德这位有着腐儒之称的大哥。
“你大哥是不良刑官?”许一凡又问道。
李承德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我很少参与,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
“嗯?”
许一凡又是一愣,不解道:“为何不是?”
李承德没有解释,而是看了一眼许一凡,又斜眼看向桌子上的一本书籍,许一凡见状,顿时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