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一艘小型克拉克帆船缓缓停靠在了港镇的码头上。
这种在三百年曾一度流行的远洋古董船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少水手和船工的观望。
如今是蒸汽机纵横海洋的时代,武装船和大型货运船都是蒸汽机发动,用于近海航行或追求便宜的多是佛如特船,要再见到一艘做工考究的正经帆船可不是容易的事。
外来的克拉克帆船有着旧时代的弧形船艉、船首的巨大斜桅,前桅及中桅装配了数张横帆,后桅则配上一面三角帆,可以容纳几十人,但没有嵌装炮眼和火炮。
不过,它桅杆飘扬的长条旗帜比炮更有用。
桅杆最顶端有一副金蓝两色风幡,下方是一面青蓝色长旗——它被用丝绸做成空心鱼型,在海风里飘动摆尾,就像在天上游曳的海鱼。
两色风幡是海上霸主留里克船运公司的标志。
所有新出海的船员出海前都会被老手们教导,遇到留里克的鱼人,不要与他们对视,遇到他们的船就停下,等他们过了之后再走。
这是对鱼人表示没有恶意。
海上鱼人性情悍勇暴躁,一旦被其认为有威胁或者敌意,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年轻的水手好奇于这艘古董船。
经常远洋的船很需要保养。就像甲板,每个水手上船第一件事就是擦甲板,有呕吐物和秽物得擦,太干了也得擦,要确保木料的柔韧和不腐。
这艘老式船保养极佳,船舷打了蜡,看得出舢板还是缆绳都是经常被油浸泡,色泽光滑。它在一群劣质佛如特船里就是鹤立鸡群,档次和做工的差距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大多年轻人都想过会拥有这样的一艘船。
有经验的老人则是盯着那张鱼旗。
两色风幡是留里克公司的标志,但鱼旗却是有爵位的鱼人贵族才有能悬挂的东西。
船主身份不言自喻。
码头各人以不同心情看着这艘外来古董船。
这时候,两名水手将舢板搭起来,从船舱内走出一个老人。
老人似乎很怕冷,戴了顶黑毡帽,脖子上缠着灰色围巾,他手持一根手杖,穿着厚实的呢子大衣,脚步迟缓。
他拄着手杖走到旁边一个年轻水手身旁,用有外地口音的联邦语询问:“你好,年轻人,你有没有看到一条狗。”
“大概这么大。”
老人比划出一头小型犬的体型,以缓慢语速说:“它是一条没什么用的老狗,我怕它被其他野狗和野兽叼走了。”
水手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他语速轻快地说:“先生,这样大小的狗很多,我不知道哪条是您要找的。”
“噢噢,我这记性和脑子……”
老人拍了拍额头:“它叫艾铎,你见过它吗?”
“……”
年轻人有点无奈:“先生,光是名字也没法分辨狗和狗的不同啊。”
“它和其他狗不一样。”
老年人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它懒,吃饱了就睡,躺下就不肯动,偶尔会跑一跑,它是个不怎么叫唤的家伙,除了饿的时候。”
“那条狗很胖吗?”年轻水手又问他。
“不,它不胖,虽然它很能吃,但它也很能拉屎。”
老人拧起眉头,努力回忆,忽然皱纹缓缓舒展:“噢噢,我记起来了,我给它穿了一件黑毛衣。”
“套黑毛衣的狗?”
旁边一个绑头巾的年轻人也凑过来:“我见过,它的毛发是白的,就在镇上的一个巷子里,它趴在墙上睡觉,都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干的。”
“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们。”
老人摸了摸兜,掏出两枚金币放在他们手上:“谢谢你们,好孩子,祝你们美梦成真。”
两个年轻人一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