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的年纪,又擢升至正四品,实际上一只脚便已经相当踏入魏朝的权力高层了...而数日前,朝中宿老韦庄,便向李天衢上书,请奏欲告老致仕,安享晚年,也终于愿意离开他的工作岗位了......
当初由于大半辈子都在赶考,当官的时间太晚,所以出于补偿心理而不愿服老退休的韦庄倒是还想继续干下去,可如今早已是年过八旬,已到耄耋之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衰退,眼花耳背,走几步道也需要人搀扶...每日至官署处理日常公务,乃至起大早上朝,韦庄再也经受不起折腾,只能告别官场,这一把的年纪也不必再打拼下去了。
李天衢也不免感叹,当初罗隐、韦庄、张全义、高郁、李振、皮日休...等最先辅佐自己争天下的文官谋臣,有的人病逝、有的人退隐、有的人被肃清...魏朝开国时的那一批文臣,似乎也就只剩下王师范还身处于汴京朝廷高层...毕竟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也终究是在所难免。
除了冯道以外,李天衢也不得不考量又有哪些臣僚可以予以重任,而能使得治理这个国的朝廷体系家顺利地运转下去。
李天衢早就开始留意陆续出仕,已投效魏朝,而且本来在史书上曾留下姓名与事迹的那些官员。然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绝大多数臣子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缺点,要定下衡量那些人的标准,李天衢自知还是要熟知五代史这个金手指,推敲其中有谁算是瑕不掩瑜,还会有谁身上的弊端将会祸乱朝纲,而导致国家动荡。
诸如归降于魏朝的原后唐国戚显贵孟知祥,虽然能力出众,可李天衢很清楚他一有机会,便会生出自立称帝的野心,休说是予以其重任,李天衢考虑的是可否想个最恰当的时机把他给弄死...而还有一类人虽然也有才干,可是李天衢打眼一瞧他们的名头,甚至便会产生出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洛阳人桑维翰,其父桑拱本来在张全义麾下效力,如今也已进士及第而出仕于我朝...可这厮如果他的原本轨迹,而去做石敬瑭的谋臣,到底也免不了在契丹人面前当一只摇尾乞怜的走狗吧......”
今年科考进士及第的名薄当中,李天衢便扫到了桑维翰这个名字,心说他既是洛阳出身,而后唐也不曾按正史线那般杀过黄河,入主中原。桑维翰先前就一直呆在洛阳,那么他也不会被按史载曾时任河阳军节度使的石敬瑭网罗至帐下,而是直接通过科考出仕于魏朝。
可是李天衢当然很清楚,桑维翰虽有才识,但生得长相丑陋、身短面长,却立下誓愿公辅。主考官瞧其面相,又因桑与丧同音而没有录取他,桑维翰倒颇为励志的继续发奋苦读,还拿出铁铸的砚台放话什么时候我磨穿这铁砚时还没有达偿所愿,才会放弃科考...遂有了成语磨穿铁砚的典故。
然而桑维翰最终达成了心愿,本来却是因做为石敬瑭身边的心腹谋士,而全权打理向契丹谄媚的请求援助事宜,故而按史书记述“灭唐而兴晋,维翰之力也”。李天衢看到桑维翰这名字,最直接的感觉便好像有人提及汪精卫一般...所以心中也不由泛起了嘀咕:
这厮醉心功名,一有机会也毫不顾忌对外族奴颜婢膝而达成目的,如今却直接投效于我朝。要不...索性便也想个名目,把他直接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