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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爹...即便孩儿再是不济,我军却未必没有退路。粤王刘,不是自称大越国皇帝,而意图联合楚、吴、闽、吴越等诸国一并对立于魏朝么?而滇地既然也与越国治下的静海军接壤,这南诏国的旧时领土,我军能守则守,不成便联合越国共同对抗魏朝。就算投至安南、岭南之地,也能谋个安身之所,又何必对魏帝妥协,而做举镇归附中原的打算!?”
杨师厚闻言,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又道:
“相较于当年梁朝太祖皇帝处四战之地,而东征西讨、震慑群雄,与河东李家对垒争霸,尚能篡唐称帝、鞭笞天下,可谓世之奸雄,可他所建立的江山社稷,却终究覆亡于魏帝之手...而刘以为坐拥百粤,便可闭关自擅,可相较于梁太祖,他也不过是一介妄自尊大的狂悖小儿罢了。
我当年从戎投效李罕之,而李罕之却为魏帝碎磔处死;效命于梁,又是梁亡归蜀;如今蜀国也已为魏朝所灭...魏帝吞蜀望滇,你以为他再兴兵讨伐僭越称帝的刘,又还须耽搁多久时日?”
杨尧更感灰心丧气,只是想到交让出世代掌管一处领地的统治权,甚至还向向以往敌对的魏朝臣服...他仍做最后的尝试,而又低声说道:
“可是...阿爹以往与魏帝数度为敌,他麾下也有些元勋宿将,还是因您而败亡。我等恐怕要遭魏人记恨,可阿爹您怎又能让孩儿赶赴汴京...那可不只是寄人篱下,只怕还会有祸患临头啊......”
然而杨尧话音方落,他胸前衣襟顿时被一把攥起,杨师厚薅住自己这个儿子的脖颈,深沉的目光凝视过去,又沉声喝道: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想不明白?我军名义上虽掌控滇地,但本来便是外来户,而魏朝大军临境。我等与诸僰各部各提所需,只是相互成全,而让魏人更为忌惮罢了。但我怕是时日无多...诸族各部以后也根本不可能尊奉你为滇地共主!
以眼下形势而言,我与段思平、董伽罗、高方等本地豪族首领拧成一团,才更便于同魏帝交涉谈判,可是滇地诸部图得个是魏朝应允诸部首领保留自治的权力,也仍能与中原通过互市等方式互惠互利;我等则趁着尚还有与魏帝交涉的本钱,不计前嫌,而助他节制滇地诸族...也是为了要让杨家的香火,不止到你这辈断绝!
魏帝亦为当世枭雄,与我虽有旧怨,可是他要尽快招抚滇地诸族归顺,毕竟关乎国家大事。所以才有可能接受我的条件,起码许你个爵禄官身,起码能确保杨家子孙的生计...否则如果执意与魏朝为敌,我死之后,你又根本不能镇住诸僰各族首领!直至魏军讨伐,原南诏治下诸族还要推翻你下台...到时不得善终,你到底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所以我向魏朝提议,将你送至汴京接受册封、实为质子,而取信于魏帝,尽可能打消他的猜疑...这也是为了让你尽快脱离险地,得以归返中原,才能求个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