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至汴京不久。囚禁亲生兄长,而继承他父亲李嗣昭基业的昭义军节度使李继韬,便派遣幕僚魏琢暗中南下,请求觐见魏帝。
李天衢当然早已预料到李继韬那朵奇葩欲壑难填,不满足于只统掌昭义军,更是小家子气怨恨李存勖又要挑战强大的敌手,而还要征收他视为私财的藩镇钱粮...所以那厮根本不用去劝诱游说,便已有投敌的打算,所以也大开方便之门,允许昭义军来使可以直接赶赴汴京。
汴京内朝大殿,魏琢被召见进来,从一开始便是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模样,他眼角余光刚乜见坐在龙椅上的李天衢,便立刻又低下头来,跪倒在地,并高呼道:
“微臣魏琢,拜见陛下!久闻陛下文成武德,威信著于四海,今日终有机缘面圣,微臣诚惶诚恐,也是倍感荣幸!”
李天衢手肘倚在龙椅上,单掌托腮,神情玩味的打量着那昭义军来使魏琢,也是揣着明白撞糊涂的问道:
“这倒稀奇,昭义军李继韬,也是河东晋国功勋将门子裔。他父亲李嗣昭李节帅,朕也甚是敬重。只不过...晋王李存勖如今竟敢擅自宣称继承唐室正朔,而已建制称帝,他这分明是要与朕分庭抗礼。
加上前番晋人暗中伎俩,煽动我魏朝淄青军节度谋反,这笔账,朕可还要与晋王算个清楚,而昭义军既然属于晋国治下,你这藩镇幕僚,却又为何向朕称臣?”
魏琢奉李继韬旨意此行前来,当然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听李天衢询问,他又立刻恭敬的回道:
“望陛下明鉴!鄙镇李节帅,虽为河东将门子裔,可是也深知陛下雄踞中原,称正朔招抚诸藩,才是众望所归!至于晋王僭号称帝,甚至还自称继承唐室社稷,而执意与陛下为敌,鄙镇节帅却实不愿冒犯天威!
为顺从大义,鄙镇也愿与上朝联手,只是晋王那边知晓,唯恐不肯善罢甘休......”
李天衢听着不由冷笑,心想什么顺从大义,那李继韬就是小家子气要保住他藩镇钱粮,关起门来要过土皇帝的瘾。然而李存勖雄心壮志,又要有大动作,当然也少不了要调遣他昭义军牙兵,征用他藩镇集钱粮,李继韬嫌自己太受约束,又心疼被他视为私有财产的藩镇积蓄,所以便会生出异心......
毕竟按原本的轨迹,他连投奔梁国那等宿敌世仇的事都干得出来,而如今投从魏朝,李继韬也更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眼前这个昭义军幕僚魏琢,按正史线轨迹,他便是与牙将申蒙,乃至李嗣昭的幼子李继远等人,眼见李继韬不愿缴纳钱粮用于战事,便合计着谏言“朝廷无人,终为河南吞噬,止迟速间耳”、“河北不胜河南,不如与大梁通盟,国家方事之殷,焉能讨我?”......
所以这人也属于那种典型唱衰己方势力的铁杆投降派,李天衢当然也绝对不必猜疑对方是打算用诈降等诡计。
至于昭义军的战略位置,又正好卡在晋国与梁国,如今与魏朝之间。如若中原大战,那处藩镇首当其冲,也必然会是遭受战火摧残最为惨烈的地区之一。
所以李继韬要过的逍遥自在,又便不愿被李存勖使唤着不得已参赴大战打头阵,那么他也必然会打算投奔眼下看来国力仍是更为强大的魏朝。
而李天衢继续瞧着魏琢继续卖力的表态,心中则暗忖道:
毕竟是你李存勖意欲策反刘知俊在先,而你治下果不其然有藩镇节度主动要背反...彼此明招暗招既然都已使出来了,那你也怨不得我还要吃下昭义军那处藩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