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浩浩荡荡行进,抵达距离汴州开封已不过四十里的陈桥时,便见到宣武军扎下的营盘。
一座座营寨绵延无际,当中旌旗如云,待李天衢与一众亲随甲骑驱马入了营盘,便见宣武军众部牙兵排成严整的阵容,不但行伍整齐,擎起刀枪军械寒光飒飒,耸立时也透出一股凛然肃杀之气。
很明显接连斩获两场大胜,宣武军诸部军旅也正值气势如虹之时,严阵以待的兵马士气高涨。而朱温张罗着前来迎接邻道节帅,毕竟是挥军到了他的领地联合抵御秦宗权,比起前几番相处朱温对李天衢的态度也更为亲切,虽说彼此都是心怀鬼胎,可起码眼下把手言欢、谈笑风生,这要是让不明所以的人看了,当真还以为李天衢与朱温因为携手奋战了几次之后,便也已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
直到朱瑄、朱瑾兄弟也引军抵达汴州前来相会,几路藩镇节度之间的氛围立刻就变得微妙了许多。
大队的人马也驶入了宣武军设下的营盘,人喊马嘶之声既是喧嚣。在一众显露出趾高气昂之态的亲随军马拥簇下,朱瑄、朱瑾并着天平军几名将官翻身下马,虽然眼见得朱温笑呵呵的亲自前来相迎,可是朱瑄一眼便望见连营当中也已树立起义成军藩镇牙旗,再瞧见与朱温并肩朝着自己走来的那个青壮汉子,朱瑄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勉强挤出几分笑意,目光转向朱温也驱步迎了上去。
而李天衢大致瞧见朱瑄脸上神情的变化,心中也冷笑道:啧啧啧,瞧你这厮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现在大敌当前,朱瑄暂还没有向李天衢发难的理由,也到底还不是公然撕破脸皮的时候。三处藩镇节度会合在一处,面上也不由要寒暄三两句,然而在朱瑄身旁的朱瑾却沉不住气,他神情不善的横眉乜视,忽的对李天衢开口时语气也已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便是李天衢?当初俺们兄弟接掌天平军打出名号时,听闻你还只是个不知在哪里厮混的山野村夫,当初经由我藩镇地界,侥幸取黄巢首级抢了大功,这才平步青云,如今也敢与我堂兄平起平坐。还巴结邻道藩镇来往的密切,看来你也不但是撞了泼天大运,倒还懂些靠附凤攀龙投机图利的手段呐......”
虽然身边几员义成军将领闻言当即面露愠色,李天衢却神色如常,他把眼瞧向朱瑾,反唇相讥道:“哦?朱将军这话我却有些听不明白了,当初有幸能斩下黄巢首级,当然非我一人之功,当时宣武军朱节帅可已是竭尽全力,但凡另有一路兵马肯出兵协同,并探寻见巢贼踪迹,也不至让我占了这天大的便宜。
既有机缘除那国家大患,当然是义不容辞。也总不能按兵不动,而任由黄巢从自己眼皮底下逃了去?那样放任巢贼逃脱得去,久后还要祸乱天下,这也枉为戎卫一方的藩镇节度。至于巴结邻道藩镇、攀龙附凤...这又从何说起?朱将军这般言语,听着怎么像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朱瑄闻言脸上顿时似被一层戾气所笼罩。如今因为秦宗权威胁自身势力,这才联合几处藩镇共讨反军...而李天衢如此说,不就是暗讽当初黄巢自从围攻陈州、又与朱温、李克用等几处藩镇交锋,随后溃败后又从天平军治下经过之时...他却一直袖手旁观么?
至于朱瑾听罢当即一愣,随即瞪目切齿、怒上心头。在天平军治下横着走的狠人,除了自己的堂兄,又何曾听过有人敢反驳讥讽他?朱瑾也更没想到李天衢竟直接戳到自己痛处,自是按捺不住,而立刻便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