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还真的蠢到,嫌弃丈夫没天赋,懒得教?
她又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前辈高人,收徒还要挑资质,何况,不过随手教两招,哪儿算得了师徒?
徐婉很懂事,抛开头脑,样貌这些,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力,都比不过,所以放弃了。
可赵天香,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按照丈夫对她的了解,便是皇帝,她也敢去杀,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一个死都不怕的人,会在意这些门户高低?
江湖人士,见惯了生死,不在意这些,谢道韫可以理解,一个每天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人,当然是想要什么,便会拼命的。
我死之后,哪儿管他洪水滔天?
这句话是丈夫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里,出现过的,一位国王的情妇所说。
可这句话,现在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恐怕对于赵天香这样的人来说,也是如此吧?
若是旁人,谢道韫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丈夫本就是琅琊王氏公子,如今更是声名鹊起,在这一代人中,难说是不是最优秀的,但一定是被人议论最多,最受关注的。
有些小丫头,看上他,那再正常不过了。
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丈夫就不会搭理她们的。
可赵天香不同。
就目前为止,丈夫是非常欣赏她的,这谢道韫从他的话里就能感受出来,而赵天香又是个对丈夫有些心思的人,一路走来,虽不见得有什么行动,却是处处都在维护丈夫。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表露心意,或者做足了暗示,被丈夫发觉,丈夫是会拒绝她的,这一点谢道韫毫不怀疑。
自己曾经试探过丈夫,知道在丈夫心里,对于婚姻,最看重的,就是一个担当和责任。
他既然说出那句‘吾独只取一瓢饮’就必然会做到,自己也绝对相信丈夫。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人,丈夫又能如何强硬呢?按照他那个性子,一定是暗示,暗示,再暗示,实在不行了,才会直接讲明白。
丈夫并不想伤了她的心,这是肯定的,就算是自己,也一样。
一个真心对丈夫好的人,拒绝就是了,何必弄得那么难看呢?
可是,这必然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那位赵姑娘,恐怕会越陷越深。
而丈夫的拒绝,恐怕也会让她更加偏执,愈发地难以控制,到那时候,好事儿变成坏事儿。
依照那位赵姑娘的性格,怕是不成姻缘,便成死仇了。
这对自己其实并无多少影响,但丈夫必然会因此而心中有愧。
他不高兴了,自己难道能高兴的起来?
扭过头,瞧了一眼正睡得香甜的丈夫。
没来由的就开始生气了。
该死的!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你好好在书院里读个书,招惹这些人做什么!
现在倒好,自己仰头大睡,啥也不操心,都赖上我了?
关我什么事儿?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个赵姑娘好不好!
我谢道韫,何时就变成需要为这种事情苦恼的人了?
不行,愤怒已经控制了头脑,谢道韫拿起茶杯就想丢,却又有些不忍心,站了起来,决定一脚把他踹醒。
走到床边,刚要抬腿,却看见王凝之,本已被她抚平的眉心,又皱了起来,脸色也不像是做美梦。
又叹了口气,谢道韫坐了下来,伸手再次抚平他的眉心。
想来他也不顺心吧,那么自在的一个人,如今背上这么大的一件事,哪儿还会有心思,去顾及那些儿女情长?
叫赵天香来,或许真的是她最合适了。
但是——
理解归理解,心疼归心疼,生气还是要生气的。
再回到桌边,谢道韫拿起笔来,很快就画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