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丰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紧张了。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吧,阮容的闺女,谢道韫来了,还带来了她的丈夫,如今的著名人士王凝之。
而王凝之进了小镇,啥也不说,就先给阮氏主事人,阮成卓的小儿子阮平业洗了个头。
听起来相当不可能,但确实发生了。
匪夷所思啊。
这么多年了,宜丰那都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大家虽是士族子弟,但与外边那些贪图名利,只会享受的士族不同,陈留阮氏,一向以勤俭,勤劳,勤学为傲,就算是仆役们,那都是极少的。
除了几家大户,剩下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吃苦耐劳的,虽然有仆役伺候,也大多是家生子,鲜少有外头来的,毕竟真的买几个丫鬟仆人,也花不起那钱来。
不过人们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这才是真的隐士风范,和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完全不同。
虽然日子过得没那么潇洒,但人们心中的自在和快乐,远远不是什么锦衣玉食能比的。
可这位琅琊王氏的二公子,就像一条野狗,闯进了这个世外桃源,严重破坏了人们的安居乐业。
一句‘有人请你入仕,你不入,这叫隐士,没人请你入仕,你那还叫不入吗?那叫出不去。’让无数人黑了脸。
倒不是那几位被他欺负过的阮氏子弟自己说出口的,但作为镇上一共没几家的酒肆,这种地方消息传得实在太快了些。
有几个脾气大的老人家,一听这话,就要上门去问理,可刚走过去,就看见那家的小伙子谢玄,苦哈哈地在院子里面壁思过。
人家知道错了,自己一把年纪了,也不好去为难一个年轻人。
尤其是,毕竟人家又不是阮氏之人,也没道理遵从阮氏的规矩,说白了就是个客人,住上几天就走了。
硬要说,人家来看望丈母娘,跟几个孩子发生了口角,也不好让大人出面啊。
毕竟,王凝之都点明了,是阮平业这小子,无礼非议琅琊王氏在前的。
混蛋小子不懂事,胡说了几句,被人家教训,谁也不好开口去伸张正义,毕竟小孩子说几句不打紧,要是老人们真去闹腾,那可就真成了陈留阮氏对琅琊王氏有敌意了。
年轻人不清楚,老人们还能不清楚吗?
琅琊王氏,天下第一大士族,谁愿意为了几个孩子的口角,真去得罪人家?
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于是,只能互相安慰着:
“反正他们都知错了,那便如此吧。”
“算啦,我们都老了,何必为几个孩子费心。”
“孩子们的事儿,我们参合进来,也没什么意思,还落个欺负小辈的名声。”
“就是,我们陈留阮氏,胸中自有丘壑,何必跟他过不去。”
“无知小辈,又是在外头的人,哪里懂那么多,算了算了。”
在这种自欺欺人的互相安慰下,几个老头儿悻悻离去,只是嘴里也不饶人:“唉,本以为如今名满天下的王凝之,会有几分名士风采,却不料是个小心眼的人,看来外头的天下,是越发不如以前了。”
“谁说不是呢,这世道,唉。”
“算了,何必去管他,我们自有这山林相伴,风露相交,便足够了。”
“有理,此为大隐之言。”
老人们总有些或多或少的理由,来给自己推脱,但孩子们就不同了,一听说有这种事情发生,小孩儿们都急匆匆地过来,远远扒墙头,瞧着里头谢玄的样子。
这家伙,最近在宜丰,也是风云人物啊。
自称是‘会稽小霸王’要来这里扩展他组织的。
没几天,就打了好几架,顺利地将宜丰这里,几个自小习武的同龄人给干趴下,并且收服了他们,成立了一个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