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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儿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要是那马文才,胆怯了该如何?失了马太守的帮忙,我们要试探张道御,怕是很难。总不好要爹爹出面。”
“不会的,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就是要让马文才知难而上。”王凝之笑了笑,“马文才啊,从来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主子,他想以军功封侯拜相,都快想疯了,他爹能从一个小吏,坐到如今这位置上,更是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你知道他最后要走的时候,问了我一句什么话吗?”
谢道韫眯眯眼,虽然以前不怎么有这习惯,但跟王凝之呆久了,坏毛病也是越来越多的,“就是在门口的时候?”
“对,他问我,如果马家是羊,张家是狼,张道御算虎,那我们夫妻算什么?”
“你如何回答?”谢道韫转过头来,好奇。
“我说,”王凝之笑得开心,“两个猎人。”
且不说这边夫妻夜话,钱塘的另一头,马府中,书房里,只有父子俩。
马康平抿了口茶,神色平淡,说道:“王凝之啊,确实是个人尖子,如今又娶了谢道韫,北方世族,铁桶一片,也难怪这张道御坐不住了,几十年的建康不待,要来钱塘。”
“爹,你也觉得张道御是来整合江南世族的?”马文才坐在案几另一边,满脸愁容。
马康平点点头,“这是自然,这大晋天下,皇族与桓温,政权与军权,相互对立,南北方世族相互对立,才有这如今的平衡局面,可惜短短一年里,南方世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北方世族却珠联璧合,势力越发庞大,太后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您是说,张道御此行,是太后的意思?”
“张道御能身为陛下的身边亲近人,自是站在太后这边的,这天地下,还有几个人能使唤得动他?若不是如此,那就更与我们无关了,等到你何时能入建康,再说不迟。”马康平淡淡说道。
打量了几眼儿子,马康平心里很满意,自己殚精竭虑多年,才让马家有了如今地位,已是再无前进可能了,要想更进一步,便只能看儿子的本事了。
世家门阀,便如一层层的壁垒,将整个大晋的天下,牢牢抓在手中,想要破垒而起,又如何轻易?
整个朝堂上,哪里有平民子弟?想要真的挤进去,坐高位,只有以军功而上。
而自己的儿子马文才,自小弓马娴熟,又立志从军,这才是马家未来的希望。
为了能给儿子铺平道路,马康平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却依然不得将军们青睐,而如今若是丢了这太守之位,那就更难了。
别人从军,自偏将而起,方能有功,若只是从一兵卒做起,哪里来的功劳?
“这次王凝之既然有法子,我们便与他合作,去年我见他时,便知此人心有成算,你要好好把握。”
马文才还是有些疑惑,说道:“爹,你就不怕王凝之是利用我们?”
“能被人利用,才说明我们有价值,王凝之当然不会那么好心,莫名其妙为了我们去和张家为难,但只要我们能保住马家,其他又有何妨?王凝之能从此事里得到什么,根本就不重要,我们不必管他。”
马康平又抿了口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要记住,身份还不到的时候,不要去管那些闲事,知道的越多,便与他关系越紧密,可我们是在钱塘的,没有必要和北方士族站在一路。”
“江南士族不把我们马家放在眼里,北方士族更是如此,如今琅琊王氏,王逸少虽隐逸避世,但王玄之,王凝之已露头角,陈郡谢氏,谢奕兄弟几个,广涉政军,下一辈年纪稍小,但那谢渊已有才名,更加上王谢之联姻,足以压服所有北方士族,为他们所用。”
“你既要走军务的路子,便不该与士族有过多牵涉,否则朝廷不会放心,你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