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与人们口中的小道消息一样快。
短短几日时间,王凝之凭借着自己曾北上宣城,与大将军桓温有过一面之缘,便在会稽大放厥词,表示自己可以为想要出仕的公子们找些门路的话,已经传开了。
门路门路,都是私下说的,哪儿能摆上台面?
尤其是如今,征西军的官职,或许要比朝廷的更加尊贵一些,但征西军一向都是桓温一言而决,谁能搭上这条路子,怕是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此种情况下,王凝之恃功自傲,洋洋得意,此种不懂藏拙的骄傲张扬之辈,岂能混迹于官场之中?况且,此子居然以军政同论,足见其肆无忌惮,必招祸患!
几乎每一家世族里,都会有长辈如此说。
于是,红极一时的王凝之,就因为参加了一场宴会,莫名其妙变成了‘众人嫌’谁都知道他该是有点才华的,可是君不闻昔日杨修,杨主簿?
谁还跟你搭伙啊!
到时候新讨来的官职还没捧热乎,怕是就要被你一句话给害死!
尤其是大家听说,那时候,王凝之可是当着司马道生的面说的,而司马道生听了之后,虽然并没有现场发作,却也难以自控,不得不提前离席。
“哼哼,王家出了个好儿子啊,这是仗着自己有点儿功劳,不把会稽王放在眼里了!”
“也难说啊,这说不定就是王家在表态呢,自从王大人携子归来,想要和王家攀关系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不敢去寻王大人的麻烦,自然都是把眼睛盯在王凝之身上了,这可能就是他在代表王家说话,告诉大家,谁让他入仕,他就拉上谁一起。啧啧,年纪不大,脾气倒是硬得很啊!”
“虽如此,也未免过于放浪了些,这般得罪人,日后官场上,谁还会与他来往?”
“那小子本就不会入仕的,听说他都被派去钱塘读书了,没个三年五载,哪儿回得来?”
“竟是去读书了?难道王逸少早有预料?此事……”
如此之议论,几乎在会稽,每日都会上演,而作为故事的主角,王凝之却在忙别的事情。
两日前,大嫂何仪被诊出喜脉。
虽然官府里事务很多,王羲之还是给大儿子放了休沐,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陪着娘子。
而老娘欣喜之中,还没忘了为将来的小孩子添置物件。无数种小物件被写在纸上递出来,家里的仆役丫鬟们,都被使唤得团团转。
于是,过年装饰这种琐事,就被丢到了王凝之的头上。
孩子生下来,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不必现在就忙碌,王凝之向老娘讲了这个道理,结果被丢了一块老娘写皱了的纸团。
“你懂什么!难不成我生养了你们兄弟,还用你教这些?很多东西都是要提前置办,才能有好货的,这给孩子准备的褥子,是要从建安那边的水玉纺里,取来的丝线才好,但等孩子生下来,就是秋天了,到时候过冬的被褥,这种就显得薄了太多……”
絮叨了一阵儿之后,老娘突然一皱眉,瞪眼:“我与你讲这些作甚!还不去准备年节下的东西?现下里你爹,你大哥,我都有事儿忙,顾不上这些,要是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
王凝之灰溜溜地撤了。
然后华丽丽地出现在兄弟们的小院儿里,颐气指使,把一众兄弟们使唤得团团转,很快,王家就被点缀了起来。
走廊上的花灯,屋檐下的吊坠,屏风上的雕刻更是让一向沉稳的王肃之嗷嗷乱叫,原因无他,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淘来的,如今却被征用了。
不止如此,在王凝之的一手操持下,就连院子里的盆栽,花卉,都重新摆放了位置,加上墙面上由各位兄弟所写的对联,整个府里焕然一新,尤其是在门帘上的吊坠也换了颜色,窗沿放了可爱的小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