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远方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山麓,隔壁的说话声也停了。
到现在,王凝之也多少能理解,为什么祝英台这么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能在书院三年不被发现了。
球场上叱咤风云,食堂里吹牛吵架,动不动行凶伤人,爷们得一塌糊涂,就差找一把虎皮交椅,占身为王了。
没多久,响起关门声,银心离开了,而祝英台的脑袋,也出现在墙头上。
“喂!”
“你又扒墙头!”
“你管我!”
“说,干嘛!”
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王凝之专心致志地消灭起手里的梨,过了会儿,却没听到回答,有点奇怪,抬起头一看,祝英台还趴在那儿。
很难得,这位假小子没有跟自己吵架,也没说用石头偷袭自己家泥塑娃娃的事情,而是愣愣地看着远方天边的晚霞。
撇撇嘴,王凝之拍拍肚子,打算回房休息了。
“喂。”
“到底干嘛?”
“王凝之,你,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莫名其妙,谁理你。”王凝之耸耸肩,鄙视了一句,手刚按在门把上,背后祝英台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说,那些姑娘们,都是怎么跟喜欢之人表达心意的?”
王凝之回过头,却看见祝英台依然是望着天边,眼里有些茫然,又有些深藏着的古怪。
心里暗笑,嘴上不露声色,“怎么着,看上哪个姑娘了,人家是不是把荷包给了别人?放心吧,咱兄弟一场,我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嘲笑你,给我说说。”
“是后厨里头张婶儿的闺女?还是浣衣坊的关姑娘,岳姑娘?”
“什么乱七八糟的!”祝英台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走回院子里头,仰着头,王凝之笑了笑,“要是男子喜欢姑娘呢,一般是直接求亲就好了,要是姑娘看上男子嘛……”
“怎么样?”
“送荷包呗,乞巧节不都这么干的吗?”
“不好送呢?”
“不好送?什么意思,荷包太丑,怕人嫌弃吗?那就去买一个。”
“什么太丑,你才太丑!”
看到祝英台又要炸毛了,王凝之摆摆手,“好啦,要是那种很害羞的姑娘,就想个办法嘛。”
“啥办法?”
“托别人去送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
“哎呦,谁家姑娘,这么多事!”
“没,没谁家姑娘,我就是好奇,明儿七月七,难不成那些姑娘们,还都能送出去?”
夕阳的光辉落在祝英台身上,她微微蹙起眉头,趴在墙头上,再没有平日里的爽利劲儿,倒像是与那身后已经发暗的群山隐没于一处了。
“要是不好让别人替送,那就自己替送嘛。”
“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著名的故事,我有一个朋友……”
日头已经落下,最后一抹橘黄色自天边散去,整个世界,都陷入夜色之中。
等到祝英台下了墙,端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底下有封信,拿回房里,点亮了油灯,展开信,表情从错愕,到古怪,再到忍俊不禁,异常精彩。
七月初七,一向都是个大日子。
在织女三星东南方,又有呈平行四边形的“渐台四星”,人们把它们想象成织布用的梭子和织机,而赋予它们一个拟人化名字——织女星。
作为主管人间女工,瓜果等事务的星宿,每到这个时候,就成了姑娘们向天乞巧的日子。
书院里头,气氛也是相当不错。
傍晚,众学子便早早在食堂用了餐,同时笑呵呵地聊着天,最近夏日炎炎,书院里休沐很多,就连不休沐的日子,那也是只有清早有些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