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玄奘自从陈萼离去之后,心中感叹天上仙佛不过如此。
虽然身躯还只是半人半妖,未曾修炼,内心却已经对神仙佛祖之类少了许多敬畏。
这等变化之后,他每日里行路不急不缓,内地里倒是和陈江流、金蝉子一直互相讨论,陈萼之前留下的问题。
佛法、佛门、佛祖……
于金蝉子而说,佛祖便是佛门头面,佛祖所言便是佛法,这没什么可说的。
对玄奘来说,却并不理所当然。
对陈江流来说,更是不一样——陈江流还念着“父亲大人”的过往照顾,敏锐灵觉之处远超常人。
不知不觉,这一日到了一处崇山峻岭。
这山岭十分崎岖难走,只有山中猎户踩出的小路,玄奘只得慢慢牵着马匹行走,且行且走。
跟在身后的朱丽华急切难耐,想要下去将玄奘与马匹尽皆抱起,翻过这座山去。
今日值班的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有五个,他们对陈萼自然是敬畏不已;对朱丽华这个道行不到一千年的猪妖却是威风凛凛,直接逼迫朱丽华不得出手。
若不是畏惧陈萼秋后算账,这五个神官倒是更愿意今日就把朱丽华当场打杀,给取经人凑一个“丧母劫难”,算在九九八十一难里面。
玄奘牵着马慢慢拨草寻路,忽然脚下一下空,哗啦啦一声响,连人带马一起摔落一个陷坑之中。
还没等他站起身,就听到一阵狂叫咆哮声,五六十个跟他母亲朱丽华一样外表狰狞可怕的妖怪冒出来,个个手持刀剑钢叉等武器。
“拿上来!拿上来!”
妖怪们齐齐叫喊着,玄奘虽然心中思忖,自己有神仙佛祖保佑,要往西天取经,应该不会死在途中。
这时候,陈萼没来、母亲朱丽华没来,定光欢喜佛与大势至菩萨也没来,顿时心中便慌乱起来。
妖怪们一拥而上,将玄奘绑起来,又赶着马出了陷坑,来到一处山洞。
只见那山洞周围骸骨处处,骷髅狰狞,血肉模糊,凄惨可怕恐惧之处,难以言表。
此时此刻,竟然还无人来救自己,玄奘便提心吊胆,不由地害怕起来。
便是内心中的金蝉子与陈江流也都吃惊不小——怎么会没有神仙来救?甚至陈萼、朱丽华都没有出手现身?
那些妖怪们将玄奘推到洞中,洞中央坐着一个大汉,脖颈上长着一颗白额老虎脑袋。
那眼睛碧绿,全无人性,凶残可怕。
爪牙利如霜雪,寒光闪闪;钢须条条分明,在嘴侧的肉上微微颤动,满洞腥臭气息,令人闻之作呕。
“今日拿住一个和尚、一匹马……”
“小的们,都叫过来,一起开餐大吃!”
就在这时候,有小妖快步跑来:“熊山君、特处士两位来了。”
那白额老虎精顿时站起身来,奔到洞口迎接:“两位尊驾如何来了?”
熊山君却是一头熊成精,特处士则是一头牯牛妖怪,两人摇摇晃晃并肩而来,称这白额老虎精为“寅将军”。
三妖互相客气一番,熊山君看向玄奘与马匹,问道:“这和尚哪里来的?”
寅将军笑道:“今日运道好,这食物撞上门来的。”
“可待客吗?”特处士笑着问道。
寅将军顿时连声道:“两位来此,自然一切供奉,请稍等,这就让小妖剁碎和尚,剖出心肝,与两位下酒。”
熊山君却是目光一转,笑道:“不必,吃掉那匹马、留下这个和尚便是。”
“俗话说,吃鱼不可吃全鱼,万物不可尽用。”
他这般说,那寅将军却是半点不懂,只知道是要吃马,便吩咐小妖将马杀了,血肉淋漓,三个妖怪分着大口嚼吃。
正吃的兴起,一道笑声传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