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
她赤着一双脚,蹲在椅子旁边:“你会说帝国话,是不是以前在帝国住过?”
“你手上的疤怎么来的?”
“什么时候摔的?”
书看不进去了,景召合上书本:“我没说是摔的。”
她哦了声:“我猜的。”
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但灯光里,她那双眼睛澄澈明亮,像泡在水里的黑玛瑙。
景召见过的女孩子很少,这些年来就只有她一个,原来和他不同、和外面那些保镖不同、和他的老师们也不同。
她是活灵活现的,生机勃勃的。
这些词应该都用错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女孩子。
“小哥哥,外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她好像一点都不怕他:“他们好凶啊,居然还有枪,你不会也是被绑架的吧?”
景召看了一眼她的脚,上面的伤口都结痂了:“他们是保镖。”
“哦。”
如果真要形容,应该是漂亮。
她很漂亮,即便脸那么脏。
景召起身,去卧室,拿了双干净的拖鞋,扔在地上。
她穿上:“我晚上睡哪啊?”
他指了一间房门。
她没有立刻去睡觉,而是去桌上拿了两个面包,然后问他:“为什么这里的天总是黑的?”
因为战争。
“这里的月亮一点都不亮。”十几岁的女孩子很适合穿红色,像一团张扬夺目的火焰,“你去过帝国吗?”
景召站在门口:“嗯。”
“什么时候?”
“很小的时候。”
他的老师除了教他东西之外,不会同他有任何别的对话,父亲话更少。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这么多话。
商领领追着问:“很小是什么时候?”
景召不再回答了:“睡吧。”
他关上了自己的房间,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等没有声音了,才坐到床上,借着维加兰卡总是昏沉的月光看自己的手。
她为什么抓他的手?
“领领。”
“领领。”
商领领睁开眼睛,看见了杨姝,像做梦一样。
她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自己还在竹屋里:“妈妈。”
杨姝张开手,抱住她:“妈妈来接你了。”
杨姝很少抱商领领。
她应该不爱她。
“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杨姝红着眼眶说:“爸爸在家里等你。”
竹屋客厅的桌上放着一个白色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堆酬谢金。
杨姝对景召说了三次谢谢,每一次都深深鞠躬。
商领领要走了。
他仍然看书。
“小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摇头。
她看着他,眼神不像只有感激:“帝国的月亮很美,你以后要不要去看看?”
她的眼神……
像某种肉食动物,攻击性很强,看他竟像看猎物。
“这是谢礼,谢谢你救我。”
她把一颗红宝石放在桌子上,是从脚链上扯下来的,是两颗中大的那一颗。
另外她还留了一个地址。
她被她妈妈带走了。
竹屋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安静、没有人气,地上有她的脚印,脚印上有干了的血迹。
景召看不下去书,在看桌上的红宝石。
下午,明腾从外面回来:“小九爷。”
景召坐在椅子上,窗户开着:“查到了吗?”
“上周,商华国际的千金被人绑架了。”
商华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