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天空见不得半点阳光。一种浓浓的压抑感扑面而来，庞大的队伍中，很多人都抬头看了看天空。

“是要来了吗？”

“冢中枯骨而已，竟然也敢忤逆天下大势！”

“旧神不破，新神何出？天下早就应该变了！”

“四海毕，当圣人出。如今圣人已出，当海晏河清，天下大同！”

队伍中的人面对着这黑云，面对着这压抑，各自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就是旧神最后的挣扎了，当他们去到国都，举起手中的大旗时候，旧的一切都要被打倒，新的一切都要被建立！

没有人能阻拦天下大势，没有人能违背人心所向。这就是天下，这就是人道，这就是香火功德之道！

坐在马车中的张忆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乌云。他身边盘坐着一个道众，这道众低下头对他说：“圣子无须担心，这些都是他们最后的疯狂而已。”

张忆摇了摇头，说：“我并不担心他们，而是在感叹。以前的我们，如果遇到道门联合起来的攻击，那当真是危如累卵。但是仅仅是些许年过去，我们就完成了如此转变。”

“父亲不愧是父亲，我不如他。”

说道这里，他微微低下头，对遥遥虚空中的父亲也不得不感到佩服。没有他的指导，没有他的设想，没有香火功德之道，就算他再天纵奇才，也要局限于时代的桎梏。

能打破时代桎梏的，不是什么厚积薄发，也不是什么命运改变，而是颠覆性的思想和道路。这香火功德道，就是颠覆性的道路。

身边的道众听见这话，却是一言都不敢发。圣子是圣人的亲生骨血，他自然有资格对圣人进行评价，而他们只能抬头仰望圣人，对圣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从无底洞开始，到如今的天下大势。这一切风云都是圣人掀起的，而他们，只是圣人手中的棋子，是圣人手中的马前卒。圣人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而能当圣人的棋子，是何其幸哉的事情。

更别说他了，他从一个普通的道众，从无底洞爬出，到伴随于圣子身旁，天下大势都在他的见证下滚动。每每想到这里，就让他兴奋地浑身发抖，这是何等波澜壮阔的一个世界啊！

几十年前，他被俘虏进入无底洞，以为这一生就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渡过。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将他们从无底洞中‘托’了出来！

后来在大秦和大乾边境传道，他们受够了两边朝廷的打压和排挤，在夹缝中生存很难，但是在夹缝中生存，总比在深渊中生存要幸福！

他们就如同夹缝中的小草，就算没有未来，也要顽强的萌发！

当天降阎摩菩萨，传经道在大乾能自由传道的时候，他知道，小草终于是扎稳了根基，开始向着阳光和雨露追逐。

当传经道众能斩妖除魔的时候，他知道，阳光和雨露已经不能满足于他们，他们要生长！他们要更多！

几十年的时间，他们深耕于平民百姓之中，斩妖除魔，传经布道。将圣人的余晖撒下，将害人的妖鬼收割。期间也有众多传经道众死在这条路上，但是没有人发出怨言，因为这是为了平民百姓，而他们，都来自于平民百姓！

那个时候，他们的心中就有了一点点的萌芽，有了一点点的憧憬，有了一点点的希冀。直到圣人传下香火功德道！

那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他们心中的萌芽，他们心中的憧憬，他们心中的那一点点季动是什么。

是人道！是功德！是为了人类的奋斗而坚持不懈！是为了最普通最平常的百姓。不为长生，不为荣华，不为自己，只为了人类！

生而为人，这一刻他们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