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镇将白孝德,强弩伙的伙长是一个叫做呼延云的、从灵州(宁夏)迁到这里的农户后代,身材中等壮实,年纪与白孝德差不多,如此年纪,没有参加过跳荡营的遴选,还能做到伙长的,无一不是殷实之家,呼延云的祖上曾是高昌的校尉,积累到现在,家里头肯定很宽裕。
重兵伙的伙长是一个叫阎刚的中年人,估计到三十岁了,原本是沙州阎姓大族之家,迁到龟兹后,祖上曾担任过安西都护府的法曹参军。
而这里的录事是一个叫做张翰的、因为犯了事被发配到这里的文官,原本是大唐幽州昌平县县丞。
张翰发配到这里似乎有些年头了,他的年纪接近四十,是这里的官员中岁数最大的,朝廷历次大赦似乎都没涵盖到他,这倒是让孙秀荣起了兴趣。
重兵伙、骑兵伙、强弩伙的人虽然都还在府兵序列,但实际上来到大唐开元年间后,大唐的军制也在发生着变化,像这三个军种实际上逐渐有向职业军人转变的迹象,因为能够加入这三个军种的人都是丁口众多且颇为殷实的家庭,他们根本不需要亲自种地,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备制装备和训练、打仗上。
但也有完全跟以前一样的府兵存在,那就是这里人数最多的轻步兵了,他们都是于阗镇下辖各处汉胡农户的后代,都隶属于某个折冲府,他们需要自备武器、粮食到边地戍守,若是在像四镇腹地之地,他们每年只需要驻守一次就行了。
但在胡弩镇,一去一来就要两个月,朝廷岂能轻易让你来去?于是像这样的地方,便成了三年一戍,然后五年内不再应召了,当然了,如此远的地方,让他们如何携带、储备粮食前来?最后粮食也是由官府统一供应,但他们的家里需要向官府同等数目的粮食和装备上所花的钱财。
府兵制,到了大唐中期之时,正在以一种看得见的速度衰变,因为本来除了兵役就不需要向国家再缴纳任何赋税的府兵现在要重新缴纳了,虽然是变相的缴纳,但只要有缴纳行为,就会有龌龊出现。
侯琪,原名候七,就是一个老府兵,当然了,这个老,也只是相对的,他才三十八岁,按照大唐规制,凡是府兵,要到五十五岁才能退休,他离退休还早着呢,便是剩余的轻兵伙的伙长,当然了,他这个伙长只是一个临时性的职务。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了,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将会有另外一伙人马来替代他们,而侯琪他们会在未来五年之内只会被就近(比如防卫县城),不会再派到边地了。
虽然是一个老油条府兵,但侯琪还是兢兢业业行使着他的权责,每日的操练、巡逻、值守都是有条不紊,风雪无阻。
孙秀荣在宴会上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位老兵,与其他快要成为职业军人的小军官相比,侯琪明显有些格格不入,与他的仆兵耿思都一样,沉默寡言,在宴会上也是第一个离开的,不过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有些敬畏的。
“在他的眼里,自己多半是一个世家子弟,跑到这里来捞取军功的”
孙秀荣暗忖道。
沉默寡言的人物,除了侯琪,还有一人。
此人叫聂峰,是一个象雄人,跟聂叙丹樨一样,原本也是故象雄王国的王室子弟,象雄王国灭亡后,吐蕃人采取了用上一任王室琼布氏来管辖象雄故国之地的策略,像聂峰这样的王室子弟自然会受到残酷迫害,他们大多数成为了奴隶,少数不甘心者跑了,有的投靠了大唐,有的则成了马贼。
聂峰是投靠大唐的象雄人后裔,原本聂叙姓也改成了聂姓。
与侯琪、耿思都一样,亡国之后聂峰似乎也有满腹的心事,才十八岁的他成日里拧着眉毛,就算在喝酒时也从未展颜。
聂峰,建德力城附近的吐蕃(实际上是象雄)农户后裔,精通骑射,五年前才从象雄故地逃到于阗镇,以前是琼布氏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