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狱卒打开铁链,将牢门朝里推开,便退到了一边。
一个身材高大,却微微佝偻的身影拖着披风走了进来,看到步入火光里的容貌,李存孝下意识的轻唤了声。
“义父。”
旋即,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孩儿,见过义父。”
李克用须髯微微花白,胡须微微抖动着,看着面前的义子,好一阵,他才开了口。
“原本为父是不想来见你的。”
这话开了一个头,他便继续说下去。
“但临到头了,又不能不见上一面。为父不明白,多年父子之情,就比不得一个分隔两地,各事一主的义兄?泽州战场,以你往日表现,定会见机行事,直捣梁军中阵,再不济也能回援本阵,将刘鄩兵马击溃,可为父左等右等,也不见你行事,存孝,你可念我父子之情?”
“义父,并非这样。”
李存孝也有难言的复杂情绪,正如李克用所言,换做往日,他确实会这般做,可义兄耿青布阵北面,意图不明,加上兄弟情义,那时他有些分神,难以抓住战场上的瞬息万变。
“......义兄与我情义确实厚重,可孩儿并没有想过做出背弃之事,望义父明察。”
“明察不了。”
看着面前这位勇冠三军的义子,李克用心里也复杂难言,可想起往日匿名递来的书信、义子重重表现,还有前日斥候的情报,都难以让他释怀。
“你一人分神,导致我全军战败,将近两万余人伤亡,你可对得起他们?又可对得起为父?”
他声音到的此时几乎是怒吼而出:“此败全因你而起,总要有人为全军将士一个交代,昨日清晨,我已与诸将商议了......”
声音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
“......商议,明日一早,让全军将士观刑!”
李克用闭了闭眼,紧抿双唇,“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跟狱卒提起,为父尽量满足你。”
说完,转身走出了牢门,径直离开。李存孝追上两步,扒拉着栅栏木柱,看着远去的背影,终于没有喊出求饶的声来。
凭他本事,想要打破牢房出去,并不是难事,可想到刚才义父所言,自己一个错误,让许多麾下将士战死泽州,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愧疚。
“大将军,你可有什么需要的?”
牢头的话语在外面响起,看着里面失魂落魄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惋惜的,牢中生生死死,他早就看淡了,可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就这么死了,还是让他叹了口气。
“若有什么需要,大将军只需唤我便是......就算想要女人,卑职也想办法给大将军找来。”
牢房内,站在霞光里的高大身形,仿佛并没有听到一样,仍旧出神的看着窗外夕阳。
.......
潞州城内军营,申时。
数量繁多的晋军挤在城中西北面空旷地带代建了行营,整顿士气、合并的军务不停在营中执行。
而单独成军的黑鸦军,因没有参与泽州战场正面对抗的缘故,到没有减员,只是被李存信约束,待在单独的一处军营里等待将令。
成片成片的黑鸦军士兵坐在地上,或与旁人聊天,望着相隔不远的另一个营地,士卒正在演武操练,刀光齐齐。
一片沉默里,偶尔也有几句嗡嗡的窃窃私语在人口中说着。
“......难怪是李存信那厮统领咱们,原来大将军被晋王下狱了。”
也有人听到这番话从不远望过来,鼓起胆子,跟着说道:“咱们黑鸦军向来悍勇,哪里轮得到李存信这种人来统领,论武艺,不及大将军一合之敌,论用兵,他都是跟着大将军屁股后面跑......这种人,我呸,哪来的脸面。”
随后有人道:“大将军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