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皇帝对于军队的控制,是一代不如一代,也许把军队的控制权交到文人的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枢密院控制全国的军队,而枢密院里又都是文人中的大佬,这多少有些外行管内行的味道,而兵部没了军队的控制权,只管分发粮草等后勤工作。
军队实际的掌控权,实际上还是在武将手中,以前还有严格的换戍法限制武将对军队的控制,可后来换戍法断断续续,也便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军人的思想是简单的,当兵吃粮嘛,他们才不管这些粮食最初来自何方,谁把粮饷分到他们的手上,他们便听谁的。
武将的个人魅力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比如武德军,杨怀仁和手下的一众将军们,在将士们心中显然比皇帝的地位要高出不少。
还有好多禁军里也是如此,尽管平时的时候武将受到枢密院的限制,可到了特殊时期,这种束缚也就不那么管用了。
赵煦急着要册立太子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过了宫墙传到了宫外,深夜的申王府正堂里汇集了四五十人。
这些人里,超过一半是当今禁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有一些朝堂上地位并不是很高的文官,剩下的便是申王府的心腹幕僚。
高启勋便坐在上首的位置,受伤的高士迁和张叔夜趴在担架上在他下首。
坐在主位上的赵佖显得有些愁眉苦脸,但很快他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的,忽然站起来道,“诸位觉得,本王该如何自处?”
高启勋没有抢着答话,而是小心观察着在场的其他人的反应。
或许是武将平时在朝堂上没有话语权惯了,所以这种时候,也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发表意见。
申王的首席幕僚窦桓道,“官家看来是认可了杨怀仁带来的孩子的身份了,所以才急着要册立那个孩子为太子。
如果立储大典如期举办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确立了那个孩子的合法继承地位,那申王殿下再有什么打算,便会被认为是谋反了。
所以在下认为,必须赶在大典之前起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皇位,到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怕朝堂上的众臣不向申王殿下俯首称臣。
至于天下的百姓,他们其实不在乎谁是他们的皇帝,只要殿下登基之后广施恩德,自然能堵住百姓的幽幽之口。”
窦桓说完,有人捻须沉思,有人微微点头,却没有人开口附和。
这也不算奇怪,不少人虽然站在赵佖这一边,可要他们起事谋反,他们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总要在心里平衡一下申王造反成功的几率,然后才能做出决断。
赵佖的亲信幕僚自然是支持这个观点的,他们当年也是科举高中,东华门唱名的,只是因为没有靠山和路子,才被打发到申王府来做府官。
说是打发这个词,一点儿也不为过,赵佖因为残疾和模样的原因,没少被朝堂上的人嘲笑和嫌弃,被分配到申王府的官员,基本上就等于宣判了们仕途的死刑。
这些幕帘心里自然是憋着怨气的,后来和赵佖接触的多了,他们才发现赵佖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即便是从赵佖非常有野心这一点来看,他们也觉得赵佖此人将来很有可能会成就一番大事。
加上赵佖对他们以礼相待,他们也十分坚定的成了赵佖的亲信,然后给他出谋划策,也期待着将来赵佖有一天真的能成就大事,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
而朝堂上那些官员们,也大多是赵佖和他手下的幕僚通过各种关系拉拢过来的。
尽管这些文官在朝堂上地位并不高,也没有什么实权,但他们起码能给赵佖带来很多朝堂上的消息。
面对直言不讳的窦桓,这些文官心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