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能被多少人读到,他只想公正地记录事实。
或许有的官员甚至总督会将他的作品列为“禁书”,但这是无可救药的愚蠢。
他的书是献给统治天下的埃米尔的。
作为统治者,你就该摒弃那些无聊的情绪,公正看待历史,并从中学到些什么。只有这样,贤者才能记住耻辱,进而发愤图强,创造不一样的时代。
这个世界不缺少蠢人,但同样少不了慧眼识珠的贤者。
在贾尹罕尼召开内阁会议,无数波斯大军开始征集、调动的时候,邵树德已经来到了葱岭南原。
在他身后,无数驮兽、车辆艰难行走在海拔两三千米的山间道路上。
路不知何人、何时所开,但唐代肯定拓建过,因为在路边发现了掩埋在荒草、泥土之中的石碑。
崎区的山路,见证了不朽的历史。
一个又一个民族、一代又一代人,在这条山路上来来往往。
他们或朝气蓬勃,或雄心万丈,或忧愁满腹,或穷途末路。
走过这段路时,邵树德仿佛能感受到那弥散在山谷间的浓烈情绪。
我来,我征服,如今我也在这条路上留下了我的印记。
人老病而死,只代表着他肉体的消亡。
如果他的足迹、他的话语、他的精神、他创造的历史,能够被记录下来,并且广为传播的话,他就永远不死,与日月同光。
“明年开春后,征发百姓,依山筑城。城名‘南原’,驻兵两千、马五百。”坐在抢来的沙发上喝茶时,邵树德下达了命令。
前唐疏勒镇只下辖一座守捉城,即葱岭守捉城,位于后世塔什库尔干县境内,扼守着一条通往后世巴基斯坦、阿富汗的交通要道。
大夏重新修缮了这座城池,目前派驻了少量于阗兵驻守。
攻疏勒那会,就有大批部落北上,围攻葱岭守捉城,后被李圣天派来的大军吓退。
这些部落,其实就来自萨曼波斯在阿富汗北部的领土。如果没搞错的话,应该是突厥别种,归南阿姆河省总督管辖。
作为拱卫疏勒的外围屏障,葱岭、南原二城的兵不多,不一定能挡住汹涌而来的敌军主力。但它们的存在,可以给疏勒预警,让后方能够从容调拨物资、集结部队,展开总动员,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下达完命令后,他又抽空看了看国中的消息。
在他最关心的辽东,阿保机联络了室韦部落,南下掳掠。
辽东道集结府兵三万,并广捷军、禁军义从军一部,征调女真、室韦、沙陀,于大鲜卑山败之,斩首数千。
迫退阿保机后,大夏王师又带着室韦、女真、沙陀兵,北上征讨室韦,迫降七部。
至此,归顺朝廷的室韦已达十四部之多,还有七八部若即若离,早晚要除恶务尽。
辽东府兵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装备好,身材壮实,技艺娴熟,野蛮凶悍,最关键的是:不用花钱。
根据辽东道的奏疏,今年暇州府兵已全部安置完毕,穆、蒙、郿、鄚、纪五州也分配了一定数量的部曲。
按照计划,到今年年底,此五州总计2.1万府兵将拥有2.7万户部曲。
明年将重点解决他们的奴隶缺口了。
云南方面,六郎的府兵也有着落了,主要来自金枪、天威二军,都是他曾经接触过的,一共三千人,分至八平城以东的平原坝子区。部曲他们自己抓,不劳朝廷费心,只需多给点钱粮、种子、农具、耕牛即可。
三千人看似不多,但驻扎在后世蒙自、个旧这一片气候相对不错的地方,且处于交通要道之上,北可上滇池,东南可去安南,往南可至部落密集的银生镇,向西可抵达澜沧河谷,战斗力又很强劲,对于稳固云南局势有相当重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