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砥柱等河段运输的高风险,这种行为已经大大减少,毕竟关东不缺粮了。
因此,关北道征收的粮食就开始存储于各个仓城之内,如今已经蔚为可观。
这就是太平盛世。如果把关西看做一个国家,它已经和平二三十年了。即便底子不如关东,但太平年景摆在这里,加上水旱蝗虫之类的灾害没那么离谱,积蓄大增是正常的——想当年,河中、河东这种藩镇,多年不打仗的时候,粮仓也堆满了,以至于邓景山那傻货以身作则,要求军士们和他一起吃陈化粮(仓粟之红腐者),不要浪费。
“陛下,臣都准备好了。”冯道胸有成竹地说道:“此番西征,马匹固然重要,但橐驼更为关键。关北诸州已征集了五千余峰,臣亦准备了大量干草、沙米之类的草料,穿越河西牧区,供给粮秣不成问题。”
橐驼这种生物,在沙漠、干旱草原中的生存能力极强,且什么都能吃,牛羊马儿不吃的棘刺、芦苇什么的都能吃,由它们来担纲沙漠绿洲间的运输重任,是十分合适的。
“再有旬日,飞熊军也会来此驻训。”邵树德说道:“该部有所扩充,朕本来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却没什么问题了,冯卿你做得很好。”
飞熊军本有三千骑。邵树德又从关中、关北、代北、幽州及诸宫奴部中招募了六百人,将具装甲骑的规模扩大到了三千六百骑。
这打破了他以前不再扩充飞熊军的想法。究其根本,还是出在西征上面。
他有点担心草原诸部的轻骑兵不善战,同时也不清楚诸部回鹘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底牌,于是扩军20,总体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灵州土团乡夫怎样?”邵树德又问道。
“臣实话实说,不如邢州土团耐战。”冯道答道。
邵树德默然。
碛北草原的蕃人若南下,鸊鹈泉、可敦城的蕃兵构成了第一道防线。即便他们侥幸穿过了,也会受阻于阴山镇兵、丰、胜二州的府兵及乡勇,想要到达灵州确实很难了。
灵州的乡勇,这些年确实很少上阵。尤其是在河东投降之后,几乎马放南山了。即便还有定期的军事训练,也会渐渐流于形式,毕竟人都是有惰性的,这是整体的思想上的松懈。
居然不如河北人能打了,有点过分啊!
“与朕在关中看到的情况大差不离。”邵树德苦笑一声,道:“如今比较能打的,大概就只有陇右、河西两道的土团了吧。不过他们打的也是烂仗,上不得台面。”
什么是烂仗?征讨叛乱的蕃人,这就是烂仗。
像河北土团那种几万人齐上阵,当做正规军的补充打野战那种,才是有价值的锻炼。
只可惜,历朝历代承平多年之后,像这种征讨边地部落获得的军事经验,都弥足珍贵,这些地方的人居然能被称为“强兵”。
强兵的标准,什么时候如此低了?
但这又带来一个悖论。你要不要太平?如果要的话,武德就会降低。
邵树德最近在翻阅前唐档籍。
唐玄宗天宝年间,大唐已经立国一百三四十年了,但在陇右一带,接连取得对吐蕃的大胜,局势非常好,国家武力依然维持得非常不错。
北宋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哲宗末、徽宗初。
明朝在这个时候,正是武宗上位的时候。
西汉在这时候,则是昭宣时期;东汉正处于桓帝时期。
清朝是乾隆晚期。
总体来看,适度的战争是有利于保持国家整体武力水平的。而且不仅仅是边地军团的水平,内地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锻炼——安史之乱爆发后,唐廷还在河北追回了一支前往范阳的三千人规模的军队,以免落入安禄山之手,这是内地输往边疆入役的。
北宋禁军虽然整体稀烂,在金人逼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