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试探一番吧,夏军又刚放回了第三批五百俘虏。在这个时候激化双方矛盾,殊为不智。要知道,幽州那边已经开战了。
李罕之倒是很积极,他儿子刚刚被天雄军所斩,正急着报仇。李克宁左思右想之下,令李罕之率五千人入援邢州,归安金俊指挥,但暂时不得南下。
与此同时,军情飞报蓟北,交由李克用定夺。
白狼水之畔,晋军与契丹的厮杀刚刚结束。
不出意外,正面战斗之下,在不调动大汗侍卫亲军的情况下,契丹人甚至连骑兵都打不过晋军,这让他们很是丧气,由此也彻底坚定了信心,避而不战,打游击。晋军主力来,我就走,晋军主力退,我再来,不信晋军有多少时间与他们耗。
李克用对契丹人如此赖皮的战术怒不可遏。
有心杀到契丹衙帐去,又担心太过遥远,粮馈不继。同时也摸不清契丹人的实力,万一人家是诱敌深入呢?
偏偏就在这个当口,他接到了李克宁传来的消息:魏博有变。
“大王,当初就不该北上。契丹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这般滑熘,抓不住他们的主力,不知道要耗多久。”盖寓愁眉苦脸,忍不住说道。
“好了,好了!你到底要说几遍?”李克用烦躁地斥了一句:“我知道了,想想办法。”
“不如尽撤关外诸戍,将防线收缩到临渝关左近。山后可以保留一些军镇,依托燕山,发动各部,组建联军,守望互助。”盖寓建议道。
“这也只能延缓契丹人的攻势。”李克用想了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弱点,道:“契丹人每次集中大军,单攻一处,防线漫长,处处分兵设防,等于处处不设防,这些零散的军镇早晚会被他们拔掉。”
但山后也不能一点兵不留。那样契丹人直接到临渝关北放牧,各个附庸部族可就真的跑了,损失还是蛮大的。
“邵树德多线作战,怎么坚持过来的?”李克用突然问了一句。
这事你让盖寓怎么说?他兵多啊,地盘大啊!
骑兵大队放在灵夏养,河南地(灵夏黄河以南)水草丰美,偏偏还有大片农田,户口也很殷实,这是杨悦那个老小子能够经常带兵出击的主要原因。
燕北地区,没这个条件啊。除非恢复天宝年间在营州的城池、户口、驻军,那样才有可能维持一支相当规模的兵力,压制契丹人的野心——说白了,你需要一个“平卢节度使”,玄宗朝这个藩镇有兵三万五千人,负责从营州到安东的广大地带。
但话又说回来了,天宝年间的范阳、平卢两镇靠河北养,此时河北大部不在手里,幽州的财货还要养河东,真的维持不了新时代的“平卢军”了。
“山后不能轻易放弃。”李克用还是舍不得,只听他说道:“没了燕北,兵源少了很多,战马也会很贵乏,仗就没法打了。”
盖寓见李克用到现在还舍不得全面收缩,不由得叹气,道:“大王所虑有理。不如遣使与契丹人讲和,看看他们想要什么。夏人把手伸进了魏博,便没了水师之利,或有机会。”
其实,进军魏博对邵树德来说并不是很明智。
他曾经吐槽过李克用漫无目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甚至就连朱全忠都经常多线开战,也被他私下里嘲讽。
但当他进军中原的时候,居然活成了他曾经吐槽过的模样。明明战略是全取河南道,但还是悍然干涉魏博内部局势,又开了一处战场。
没办法,机会太好了,实在忍不住。当初朱全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讲和……”李克用有些迟疑。
他其实有点看不起契丹,主要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很一般,让他有些轻视。
但接触这么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契丹的实力了:兵好像挺多的,器械很好,也有脱产的职业武人